你夜里视力不好。” “我来!”梁飞逸爱护意中人,瞬间干劲十足,爽快大步走在前头,“舒少侠带路啊。” 舒光霁克制回望一眼,彷佛有了莫大的安慰。少年飞身消失在夜色里,应今稚放不下心也无可奈何。年少的阴影,只能他自己破除。 新娘子小影提着灯笼带路,应今稚去诊治村里病情较重的病人。众人差别不大的食物中毒症状,身体虚弱,好在还未危及性命。 夜黑风高,海边悬崖险峻,惊涛骇浪如张牙舞爪的猛兽。梁飞逸立在崖边,有种一不小心掉下黑暗深渊的幻觉。他一开口灌进猛烈的海风,咳着大声劝阻:“太危险,等天亮再下去。” 舒光霁一切当作耳旁风,循着记忆找下去的地方。梁飞逸眼看拦不住执拗的少年,从竹筐翻出一捆绳索:“至少把它系在腰上。你要出意外,姜大夫绕不了我!” 听不进话的舒光霁被触动,沉默系上粗绳子爬下峭壁。下降途中,少年抓住的一块岩石崩裂,他的身体急速下坠,悬空挂在海面之上。 捆在树干上的长绳子骤然绷直,在山崖处左右摇摆。梁飞逸的心快跳出来,望着黑暗的微光大喊:“舒光霁——” “我没事。”镰刀插进崖壁,少年手臂线条紧绷充满力量感。他面无表情稳住身躯,灵活攀爬摘下一株株草药。 半个时辰后,舒光霁带回满满一筐的药材,毫不在意手掌、面颊暗红的擦伤。 “伸手。”应今稚凝眉,要看少年的伤势,“采药怎么会受伤?” 舒光霁心虚收手,转身避开:“小伤而已。姐姐,我去熬药。” 梁飞逸回来时跟丢了少年,不过天生好运,阴差阳错找到一根珍贵的千年人参。他气喘吁吁告状少年不顾危险:“我拦不下舒光霁,你看他这不怕死的样子…” “多谢。”应今稚脸色更加冰冷,若没有梁飞逸的坚持,少年恐怕会摔下悬崖。舒光霁功夫了得,也是血肉之躯,会受伤会痛…会死。应今稚偏过脸,不去设想最糟糕的后果。 梁飞逸闭上喋喋不休的嘴,暗暗惊讶:啊,姜大夫比想象的在乎少年。 村里的大夫只有一位,应今稚和舒光霁加入,解了燃眉之急。 少年用过喜宴的饭,没有中毒。排除他碰过的菜,海岛附近海域特产的一种海鲜浮出水面。形状古怪如虫,味道鲜美,应今稚没有给舒光霁带这个菜。厨娘饮了酒,粗心大意没把食材体内的毒素处理干净。误食者轻则腹痛呕吐,重者危及生命。 阙水珍自告奋勇打下手,和其他村民一起熬药,分发给需要的病人。她虽是身份尊贵的郡主,一夜勤快奔走直到累的抬不起手,只为帮助旁人摆脱病痛。娇生惯养的魔教少主梁飞逸第一次照顾人,他看着阙水珍善良的双眼,产生无限的动力与满足。 几人忙碌至天明,大多数村民情况好起来,可以进入安眠。个别中毒症状重的人也在应今稚和舒光霁治疗下脱离垂危。 舒光霁亲自确认村里每人的状态,没有停下的意思。有位年轻男子症状不显,发着低烧照顾娘子。舒光霁及时发现,盯着男子喝下药,避免了不可挽回的悲剧。 大海波光粼粼,应今稚在山路上遇到舒光霁。少年不知疲倦,唇瓣微干,神色似滴水未进。应今稚蹙眉,强行要求舒光霁休息:“去睡一觉。” 舒光霁平静摇头,脸上淡淡笑意:“我不累。” 应今稚叹一口气:“随我走走。” 少年想起梁飞逸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握起满是小伤口的手心,惴惴跟在女人身后。 潮起潮落,亘古不变。白色浪花拍打海岸礁石,小螃蟹爬来爬去。说是散步,应今稚走几步就坐在大石头上。舒光霁白衣染尘,坚强又破碎的脆弱感。他安静立在一旁,像只做错事的小狗。 应今稚再多不满迎风而散:“坐。” 少年不敢犹豫照做,波澜壮阔的大海中应今稚背影纤细,发丝迎风飘荡。 瓷瓶扔进舒光霁怀里,应今稚说道:“这种药膏祛疤很好用。” “多谢姐姐。”少年收起瓶子,默默摁住手腕。应是巧合,她不会知道的。 应今稚回头:“光霁,你救了很多人。”也救下当初那位亲眼所见家人死亡的少年。 舒光霁黑眸复杂,欢喜与哀伤并存,喉结哽咽的说不出话。望着村民的笑脸,他是高兴的。每次梦魇重回年少,真实的恐惧、绝望一次次重演。他拼了命救所有人,醒来后方知大梦一场,眼前空空,难以忍耐的哀痛蔓延,宛如再度死去。 应今稚倾身,指尖轻盈点过少年深邃的眉眼:“长大了,望你不会再做噩梦。”悲剧无法改变,是时候和解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