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凌道友之间到底又闹了什么矛盾?”正思索间,白济安冷不丁地在她面前的小桌上坐下,苦笑着倒了杯茶。 夏连翘一怔,“白大哥你都看见了。” 白济安:“嗯,看见了,但也已经习惯了。” 夏连翘:“……” “说起来。”白济安放下茶杯,探究地看了她一眼。 又皱皱鼻子,什么都没说。 “什么?”夏连翘不解其意。 白济安话说一半,却没有继续的意思,“也罢,想来是我错觉。” 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白济安飘然而去,徒留夏连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隔一会儿,李琅嬛也从她身边路过,也是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眼,脸上露出和白济安近乎如出一辙的探究、迟疑。 “连翘你这几日修为可有所突破吗?” 这段时间她跟凌守夷吵架归跟他吵架,修炼还是没放下过的,气机的运转也较之前更为流畅。夏连翘想了想,也没把话说得太自满,“一点点算吗?” 李琅嬛皱眉:“可怎会?” 又自顾自喃喃,“许是我看错了也未可知。” 这两人搞得神秘兮兮的,她要细问,两人又道是许是错看,夏连翘没办法,只能踱步到院外散心,只觉得不止凌守夷,现在连老白和琅嬛也像变了一个人。 斜阳晚照,湘水村内炊烟袅袅,倦鸟归巢。 夏日的晚风褪去白日的炎热,微有些燥意,却很温和。蝉鸣不绝,蛙鸣四起,乱草间虫声切切。 夏连翘踱步到篱笆门前的时候,刚巧看到两道身影,其中一道她还十分熟悉。 不是冤家不聚头。 凌守夷不知何时又出的房门,此时正隔着一道篱笆在同人说话。 看这说话人的模样,似乎还是个……姑娘?! - 十多年前,他曾到过潇湘大泽一带,但并未深入湘水村。 而今再回到潇湘大泽,心头千思万绪与从前一颗道心清静,虚极静笃,无为无虑时,几l乎已有天壤之别。 在决心为夏连翘解契之前,他也曾思索过二者今后将何去何从。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或许她说得不错,但他为何心中如水生波,欲静不止? 此时夕阳在山,轻烟沉沉。打断了凌守夷的思绪。 “凌公子。”一道温婉动人的嗓音响起。 凌守夷微微一怔,抬起眼。 眼前不知何时正俏生生立着个陌生的少女,生着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眼如流水般澄澈。 眉如黛描,唇似涂脂,肌肤白净,秀美的容貌即便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也难掩风华,正温和地看着他。 她穿一件干净的蓝色襦裙,腰下还别着一个小小的药囊。 “你是何人。”凌守夷收敛思绪,面无表情,一身寒气冷冷开口。 见眼前的少 年孤寒冷淡,难以接近,她倒也不恼,行了个礼,柔声道: “小女子名张月映,道友或许不认识我,我是来找孟大哥的。不知孟大哥可在家中?” “他就在屋内。” 凌守夷言简意赅,退开半步,让她入内,张月映婷婷袅袅地福了福身子,这才往主屋而去。 还没走几l步,似乎想到什么,回眸犹豫道:“凌公子,公子别怪小女子多嘴,但此地风大,公子还是早些回屋歇息,当心着凉。” 凌守夷一怔。 张月映的话在修士看来有些可笑,但其中的真挚倒算不得假。故而,他也未曾出言开口,拂落她的面子,只静静地目视她入内。 斜阳如金,裙裾翩翩,一阵微凉的暮风吹来,吹散淡淡袅袅的药香。 夏连翘没想到会撞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就想要避让,但凌守夷转过身来时,却已经看到她。 她怔了一下,想解释,“那个,我不是故意看的。” 刚刚看到人漂亮姑娘的时候态度明明还不错,这个时候一看到她又恢复到那般生人勿进,冰冻三丈的晚娘脸。 凌守夷不含表情,清冷的视线一掠而过,越过她而去。 “你还生我气吗?”夏连翘想想,提步追上去,赶紧叫住他。 凌守夷:“……”他眼睫一动,脚步一转,从她右边走过。她匆忙调转脚步,当头一拦。 夏连翘作招财猫状,拱手讨饶,眉眼带笑,“对不起啦。” 凌守夷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嗓音冷清干净如冷泉激石,泠泠生风。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