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寻骑着自行车背着他纯黑的书包,从自己眼前掠过。
他怎么军训都没晒黑啊。
这个时间的盛寻还不高,目测也就170出头,她站在原地双手插兜看盛寻的背影,他远远地停下来,用脚撑地等绿灯,太瘦了。
但是能看见鲜活的盛寻真好啊,她喜欢看他生命力旺盛的样子,自己应该找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也确定好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免得追悔莫及。
她从小就这样,做什么事都要预先做个计划,就连读课文,都要提前默默数自己是哪一段然后在轮到自己之前,反复去看那一段熟读。好像不预先设定好路线,便不会走路一样。
三十年人生里,事实证明,很多事都是计划之外的事。
但是那些她都不管,偶然事件都交给命运,她只要能在大方向上生活在自己画的线上就行了。
用书包里钥匙开门。
家里有独特的香味儿,入目之处到处就是花型的遮尘布,这也是林美珍的小小爱好。
余照换了鞋,随便穿了一双拖鞋,就走回自己的卧室拧开门,这间卧室陪伴了她整个高中时期。
陈设简单的卧室她却怀念得紧,家具都是木质的,颜色大体上一致细细看也能发现并不是一套,而是后凑齐的。单人衣柜,带着一面云朵形镜子的书桌,一张宽大双人床临窗。
她粉色的四件套上还印着幼稚的卡通人物。
她将书包甩在桌子上,自己仰倒着倒在柔软的被子里,舒适得毛孔都张开。
然后她看来看去,又一个鲤鱼打挺,打开自己的衣柜。
这个年代的审美不敢恭维。
正是流行喇叭裤的日子,上半条腿紧绷绷,下半条腿成喇叭型,把她的身材缺点暴露无疑。
卫衣倒是还可以,都是经久不衰的款。
她的视线挪到最下面,把自己的冬季棉鞋掏出来放在地上,伸手去摸索衣柜的里侧。
掏出一个绿色的小钱包。
她的小金库。
她期待地回到床上,将钱包打开,去数里面的钱。
312块5毛。
穷鬼,高中生的自己也是穷鬼。
听到有隐隐约约的开门声,她将钱拢一拢塞回去,扔进衣柜底层,然后开门瞧。
“妈,下班啦?”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今天是军训最后一天,明天才正式开学呢。”
“没吃饭吧?”林美珍放下手里的菜,看余照摇头,直接就去厨房洗了手准备做饭。
她刚抽出刀来,就看到身后本来在扒着门看她的余照哆嗦闪躲了一下,直接就跑回客厅了。
一碗量不多的西红柿鸡蛋面,余照坐在客厅,怕烫地一直吹。
林美珍坐在她对面,翻一个塑料袋子,哗哗的响,里面是各色的毛线团。
“你要织毛衣吗?”
“不是,给你大姨家送过去,你大姨非要织个马甲。”
“哦,”余照点点头,瞧着毛线的成色不错,又说,
“你能把里面的黑色和蓝色给我留点吗?”
“你会织?”她妈疑问。
还不是怀孕真的很无聊,她身体素质差,孕反严重,七个月后每天都被迫在家休息。
这也导致了盛寻那段时间没少挨骂,她难受也不许盛寻睡觉,必须得醒着,一直看着她。
盛寻也好脾气地被叫醒就迷蒙地亲亲她,然后眼睛都睁不开给她揉水肿的腿。
她妈看她太闲,干脆教她织毛衣玩,别折腾盛寻。
“会简单的。”
她应付。
她妈一脸奇妙地把黑色和蓝色的毛线团挑出来,
“蓝色的不多了,这加起来也就够织个围巾的。”
“有点就行,”
“上次跟你们班主任徐老师聊天,我们说起你的数学成绩,老师的意见是,过了高一看情况再给你报补习班,你怎么想的?”
余照尴尬,“我觉得老师说得对,高一学的很基础,我未必跟不上。”
林美珍点点头,又听到余照小声,
“妈,能给我报个周末的兴趣班吗?”
“兴趣班?你想学什么?”
“就随便啦,学点乐器。”
“你这个年纪学乐器有点晚了吧,小时候我们倒是送你去学美术,但你不喜欢,后来我们也就放弃了。”
“不晚,我也不图考证考级这种专业的,纯粹就是当个爱好。否则以后工作了公司年会抽到我去表演节目,我什么都不会只能上去讲笑话,真的很尴尬。”
这话的画面感好强,林美珍已经脑补出来了余照穿着裙子在喜庆的年会上讲冷笑话没有一个人笑的尴尬画面了。
她被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