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眼看着表哥已经颓了,余照就开始在午餐时间给郑洁讲她表哥小时候的各种事迹,比如小时候爬姥姥家旧房子的危墙直接就把墙爬报废了,他满脸是土的趴在地上哭,把大家吓坏了最后发现是衣服卡在石头缝里这种事,把郑洁听得笑得停不下来。
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打基础的时间,她的胳膊到后面都酸疼得抬不起来。
想起自己上辈子的肩周炎,感觉两辈子都对自己的肩膀不太友好。
盛寻将碗放在塑料架子上沥干水分,甩甩手上的水珠,除了垃圾没扔,就没有家务了。
将钥匙揣进黑色长运动裤的兜里,然后拎着垃圾下了楼。
周六这天是纺织厂的假期,家家不是晒被子就是打扫卫生,他下楼时,昌平街23号前的晾衣杆上,花花绿绿的床单被罩铺满排列,整整齐齐。
风一吹,满鼻的洗衣粉香味。
废品收购站的爷爷正沿着花坛旁的小路费力推着三轮车,他看了一眼,将垃圾扔到桶里,又没控制住再看一眼。
爷爷的脊背佝偻,套着破旧的军大衣,三轮车上的纸壳码放在一起比人还高,就用细绳勒着,想来这就是车骑不动的原因了,盛寻原地舔舔嘴,还是跑上去帮着推车了。
爷爷重新骑上车,他在后面手扶着三轮车的挡板弯腰往前推,这些废纸壳要运到隔壁一条街的大型废品收购站的,两个人的速度着实算不上快,他很快就不再抬头了,只是眼睛看着脚下的柏油路。
一步,两步。
他的鞋再过一段时间就不能再穿,去年的棉鞋掉了底,已经没法穿了。
堂哥跟他的身高差距越来越大,衣服还能勉强穿,可是鞋怎么办呢,他得自己买一双新的,想起他去年那双因为材质便宜鞋底踩过雪后会吱嘎直响的鞋,今年真的不能再穿这样的了,他想在余照面前保持一个该有的,尽他最大限度的体面。
跟他妈要钱?
肯定不会给的,只会让他问问盛庭竹有没有旧鞋。
三轮车停了下来,盛寻脑门冒汗地抬头看,原来是到了。
他用胳膊囫囵抹了一下汗就准备先回去,
“盛寻,等会儿,咱们一起回去。”爷爷向他挥手。
回去的路上他在人行道上大步走。
爷爷在柏油路上骑上三轮车。
“你跟你爸妈长得不像,像个南方小孩,你随谁啊?”爷爷说,“你爷爷奶奶很白净的吗?”
“不白。”
盛寻回忆起爷爷奶奶满脸沟壑的样子,脑补他们年轻的模样,不在意地讲,
“我从小就跟家里人不像。”
他的步速逐渐放缓,在路边的一家快餐店玻璃边停下来。
爷爷眯着眼睛,
“贴的什么?看不清啊。”
“招周末兼职,一个小时7块钱。”
他看完了,面色平常地扭回头继续走。
丹霞似锦,盛寻往家里收被子,看到了怒气冲冲往家里走的牛翠花和后面如鹌鹑一样的盛立业,看样子回了家又要挨骂了。
抱着被子进门时,盛立业已经开始收拾从爷爷家带回来的东西,牛翠花就坐在沙发上脱袜子,又想起来什么,语速像个连珠炮一样轰向盛立业,
“你说你妈偏不偏心,翻出来肋排说要留着给盛庭竹吃,分给咱们家的就是前排。他一个小崽子不就是学习成绩好点吗?以后再好能怎么样?你爸妈能沾上光吗?你还拉着我不让我说!”
她不高兴地将袜子甩在地上,走了一天路的脚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酸味儿。
盛寻皱皱眉,放下被子去厕所拿出一个透明的盆在里面兑好水,端到牛翠花的脚底下。
这期间牛翠花还在反复复盘这几年奶奶的偏心行为。
盛立业收拾好东西,将多余的塑料袋收在柜子的空隙里备用,有点尴尬地讲,
“行了别说了。”
“怎么还不能说了?在你家不能说!我回来还不能说?!”她将脚伸进去,又嗖的一下抬起来,对盛寻怒目而视。
“你要烫死我啊?”
盛寻二话没说,又去舀了一瓢凉水,给她倒进去。
“老的小的,”牛翠花看他的背影继续骂,“没有一个让人高兴的。”
盛寻放回水瓢,把被罩都套好,又有点紧张地站在牛翠花面前,轻声说,“妈。”
“干嘛?”
粉嫩的舌头伸出来舔舔嘴,像个塞了牙的小猫。
“你能不能给我钱买双鞋?”
他妈审视的目光看向他现在穿的运动鞋,“不是最近穿,是过几天穿。”他连忙解释,
“去年的那双坏了。”
“盛庭竹没有吗?”她妈拿起遥控器要开电视,目光就一直看着电视,看都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