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打十三响,是丧钟!
够得上这个标准的,除却皇室宗亲,就是外方诸侯,当然,霓凰也在其列。不,不会是霓凰的!不会!
“黎刚!再快点!”若不是有晏大夫相扶,长苏已自独坐不住。晏大夫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想将其塞入长苏口中,却见长苏牙关紧咬,面色苍白,不由心下骇然。
“宗主…不会是郡主的…先吃了这颗护心丹吧~~”晏大夫有点想念远在南楚的蔺辰了。
“宗..宗..宗..”马车急停,伴随的是黎刚惊骇莫名的呼声。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长苏挣脱晏大夫的扶持,挥手掀开遮挡自己视线的车帘,下一秒,就如同石化一般。
黑漆漆的夜空,无星无月,空气中似乎连风都没有了,泼墨一般的夜空下,穆王府的牌匾,在周遭惨白灯笼的映照下晦暗不明。
呵呵…霓凰,我现在的心情,是否一如你悬镜司归来,却在苏府门前见到红灯高挂一般?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身体仿佛又回到了林殊的状态,不顾一切的冲进穆府,有阻挡的也都被飞流扫清,正厅,没有牌位,没有棺椁,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霓凰呢?霓凰呢?!”随手抓住一个身着孝服的人,什么理智什么风度,此刻的梅长苏,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苍白的疯子。
“郡主…郡主在卧房~~”
得到答案,长苏不再停留,轻车熟路的奔到霓凰的屋外,大开的房门,让长苏能够清楚的看到屋内的情形。
“霓凰…”长苏盯住床榻上的身影,却失去了挪动脚步的勇气。“霓凰…你的林殊哥哥来了,你怎么还不起来?”长苏慢慢的迈过门槛,艰难的向前走,自己已经来了,可是自己的小女孩怎么还无动于衷的趟在床上?短短的距离,却仿佛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床边,霓凰安详的面容总算清晰的呈现在长苏的眼前。
“霓凰~~~”颤抖的手,轻轻的触碰霓凰的面庞,本就毫无温度可言的手,在霓凰的脸上更是得不到丝毫温度的回馈,平静的胸口,不见丝毫起伏,“不…这不是真的…晏大夫!晏大
夫!!!”长苏嘶吼,晏大夫早已跟着长苏来在床边,伸手搭上霓凰的脉搏,却察觉不到哪怕一丝细微的跳跃。
“宗主…郡主她…”晏大夫也说不下去了,明明白天还…怎么会这么快……
“宗主!”晏大夫一把扶住像要摔倒的长苏,却见他挣了几挣,明白他的心意,晏大夫将他扶坐在霓凰塌旁。
“谁敢来我穆王府撒野!”听见下人回禀说有人闯入王府,闯入姐姐房中的穆青,大步赶来,在见到来者是长苏时,刚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苏先生~~~我姐姐她这是怎么了?”这时的穆王爷,哪里还有一点王爷的样子,跪在乃姐床边,想要触碰,却被另一只毫无温度的手挡开…
“青儿~~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长苏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称呼上的变化,毫无起伏的声线,断续着似有似无,霓凰,你好狠,我只想护你周全,才做戏逼你离开,你怎么就舍得真的弃我而去了,连个悔过的机会,也不曾留给我……不想有任何人打扰到自己沉睡的小女孩,即使是青儿也不行……你是累了吗?十三年了,你独立支撑穆王府,难道你真的累了吗?这一年多来,从你我不曾相认,到相认后你的点滴,我都细细的藏在心中,不敢让你知晓,也怕放纵自己沉醉与你的儿女私情,致使自己筹谋多年的计划付之东流。于最不恰当的时机,将你推出了我的视野,隔绝于我的世界,谁知换来的是你更彻底的离去。霓凰…
穆青似是也没注意到长苏称呼的变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也带着众人,走入了穆王府的白日里…
自宫中下发姐姐请旨回金陵修养的奏书也有些日子了,穆青未曾收到姐姐的家书,也不知姐姐的身体究竟如何,只得在府中急的团团乱转,却又不知问谁才好。从卫陵护送姐姐回来的车架已抵两日了,可回来的,就只有车架,并无姐姐,追问随护之人,皆说谨遵郡主将令,余事不知,穆青早非昔日顽童,自然明了其中厉害,想是姐姐另有打算,且耐心等等再说。
这日穆青刚如往日般完成姐姐临走叮咛的课业,刚行至中堂,就听府门外一阵马匹嘶鸣,接着人声嘈杂。这些下人,愈发没有规矩了,姐姐不在,自己这个穆王爷也不是摆设,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说着穆青转身往府门前走去。
“吵什么吵?还有没有规…姐姐!”穆青本是撸胳膊挽袖子来在门前,想呵斥众人,可尚未说出口的话,在看见自家姐姐趴伏在马背上的身影后,其他的都成背景了。
恍惚中,霓凰知道自己到家了,因为她听见了穆青的呼唤,努力坐直腰身,想要看清穆青的方位,却再也压不住一腔热血,冲口喷出。
“姐姐!!”穆青大惊失色,本来看见霓凰勉力撑起身子,就知不好,谁知下一刻家姐便口吐鲜血,一步冲至马前,接住姐姐自马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