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玉没想到事情这么紧急,她甚至觉得宫宴上的刺客是齐王为了达成目的安排的,皇宫里哪来那么多刺客,那些禁卫军、御林军也不是吃干饭的。 本来她还能在父母膝下再留一两年,可因为齐王,她只得嫁人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对没见过几次面的齐王恨得牙痒痒。明明是齐王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可为此付出代价的人却是她。 她靠在榻边,随意把鞋踢开,也没卸钗环,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只露出脑袋来。 “荷香,我身子不舒服,你替我去和母亲说一声,要出门的话不必再等我。”今日是年初一,可她没心情再去交际了。 嫁人,还是要嫁给她一共见了都不够五次的人,这一辈子,且得熬着呢。 * * * 云浮阁,赵泽世转动机关打开了墙壁后边的屋子,在他踏入屋子之后,手指按上了墙上一块突出来的石砖,墙面合拢,看不出半点异样。 “扶安,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事情。”赵泽世于桌边坐下,看着对面的清贵公子。 “是为了齐王之事?”越扶安随口猜测。 赵泽世知道齐王想借着救了陛下之功做什么时,怒火中烧,觉得齐王简直是痴心妄想。在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时,马上便恢复如常,他的情绪不应该被一个女子所左右。 此时越扶安问他,他也只是应道:“不错,若让他取得了皇帝的信任,接下来我便难做了。” “去查那些刺客吗?”越扶安又问。 查案太慢,眼下赵泽世想解柳倾玉之困,便不能从查案入手。 他对上越扶安的眼睛,“不。”赵泽世轻声说着,他身体往前倾了些,“我想再快些,扶安。” 越扶安颔首,示意他在听。 “让陛下派章太医去给齐王看看,回宫后章太医只需说齐王身体未受重伤,此难便可迎刃而解。” 章太医在宫中还算受陛下信任,此番赵泽世这招棋,便是把章太医放在了明面上,就算陛下察觉不到,齐王也会有所怀疑。 越扶安怀疑地看向赵泽世,“殿下,这么做的话,章太医以后便不能再为你所用了。”只用这么一次,值吗? 赵泽世放松般靠在椅子上,“这次机会不能丢掉,就这么办吧。”做完这件事,章太医在深宫之中也不必再背负着另一重身份。 说完这句话,赵泽世站起来,“扶安,这件事就有劳你去办了。” 越扶安叹息一声,手落在赵泽世肩上拍了拍,“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从云浮阁离开,赵泽世换了身不打眼的装扮去了相府。 快走到相府时,他停住了脚步,心中产生了几分踟蹰。他这种时候去见柳倾玉,又算是什么? 他在墙边立了一会儿,迎着风雪离开了。 晚上,赵泽世孤身一人站在门外,院中的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只在树下还有些残留的痕迹。 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他自己过年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毕竟在宋国时的境况比现在可差的多,可今日今时,他心中的荒凉比之前更甚。 院子里并不暗,赵泽世叫人送来一壶酒,借着头顶上灯笼的光一杯一杯地灌自己。 孤独啊…… 他应该享受孤独。 他仰起头把一杯酒水倒入喉间,然后把杯子放在托盘里。双手朝后撑着地面,抬头看着这漆黑的夜空。 一杯一杯地喝下去,他再掂起那只白瓷酒壶时,倒不出一滴酒水来。 “罢了。”赵泽世笑笑。这样也算自己过年了,酒饱饭足,明日还有事要做。 他原本就准备只喝这一壶,再多了他怕误事。赵泽世一只手拿起托盘,把酒具收回屋内,另一只手背过去把门关上。 这一夜昏昏沉沉睡下去,到第二日天快亮时他才睁开眼。他把枕边的药香小心翼翼挂着腰带上,随即收拾好自己推开门出去。 到了半上午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房间的门,“主子,今早有位姑娘送了些东西,让属下转交给云浮阁的东家。” 敲门的那人叫断鸿,是自小跟着赵泽世的,之前晋国要送赵泽世去宋国为质,赵泽世深知此去凶险,便提前把断鸿放出了宫去。 这么几年时间,断鸿依着赵泽世的指示,把势力浸透到了洛都的层层面面。 对于断鸿,赵泽世很是倚重。 “好,你把东西放在桌上。”云浮阁是个书馆,专为附庸风雅的人开设,很少有女子会来,还指名点姓的要求把东西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