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栩然略微吃惊,犹豫一下,问道:“赵大人此言何意?”
“一是钱,你担心那周氏母子生活无着,想奉上帛金,助她母子渡过难关,却不方便亲自送去,故此请我相帮;二是人,这事却不能急于一时,准备等来日风波平息后,再请我帮你说项,只是我今天先替你说出来了。”
庄栩然此时方大大吃了一惊,若不是在大街上,恨不得跪下来磕头:“赵大人真神人也!”
赵悦微笑道:“你放心,你的心意我明白,将来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庄栩然拜谢告别。
赵悦到得李家,送上帛金,自己又加上两倍,名义上就说是开封府给的抚恤。周氏见数目太大,哪里敢受,跪辞不已。
赵悦劝慰道:“放心收,这是开封府众人的心意,大人对你的孝心甚是嘉许,这都是你应得的。”周氏感激不尽。
几日后,李家四人下葬,与李达埋在一处。数月前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七口,转眼间已阴阳两隔,只剩了自己和幼子,周氏哀痛不已。众人也是纷纷叹息,只能劝着周氏想开些,为了孩子,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赵悦没事的时候,总会上李家酒坊帮忙。因她实在喜欢奶娃娃,故此主要是负责照顾长生,让周氏可以分身出来招呼生意。去得多了,有些好事之徒难免有些闲话。她丝毫不以为意,还是自顾自地往酒坊跑。周氏经此一事,也对闲言碎语看得淡了,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长生尽管话还没说利索,心里却是很知道好歹的,他很喜欢赵悦,每次赵悦去了都给他带点儿好吃的,抱抱亲亲,又陪他玩,二人相处得很是融洽。
某日,展昭和赵悦都不当值,便约着共同前往李家酒坊。
周氏正忙着店里的生意,长生独自坐在酒坊门口,手里拿着一块饼在啃,远远看见赵悦过来,慌忙站起身来开心地朝她跑去,边跑边喊:“哥哥,哥哥……”
赵悦微笑着快走了几步,蹲下身,伸出手去,等着接住长生飞扑过来的小身体。
意外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长生的脚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碎石,本就跑得歪斜踉跄,这下更是难以控制身体平衡,一个马趴,脸朝下摔到了地上。
赵悦见状,忙上前抱起他,仔细看去,所幸地面上并无其它碎石,故此面皮儿没破,只是略略红了些,方稍稍松了口气。
长生却表现出了异样。
他的小脸逐渐憋得通红,小手往喉咙处乱抓乱挠,发出浑浊不清的“吭哧”声。
展昭先反应过来,急道:“不好!他卡住了!”伸手就将长生抱了过来,在他的后背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却并未见有东西从长生口中吐出。因着他年岁尚小,展昭又是习武之人,怕手上力道控制不住伤了他,反而束手束脚不知该如何使力。
赵悦微微一怔,立马也反应过来,见长生症状未缓解,情急之下,“海姆立克”几个字立刻在脑海中闪现出来,于是当机立断,将长生接过,左手捏住他颧骨两侧,手臂贴在他前胸托住头颈,将他倒扣在自己的膝盖上,让他的头尽量向下低,用右手背快速冲击他的后背。
一下、两下、三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仿佛将长生的生命力也一丝一缕地带走了。
就在赵悦快绝望的时候,长生的嘴巴终于一张,吐出了一块半个拇指大小的饼,紧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周氏听到哭声,才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匆匆忙忙赶来,将大哭不止的长生接过,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展昭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周氏直听得脸色发白,慌忙要跪下磕头,被展昭拦住了,嘱咐她先带长生去休息。
赵悦此时方觉得冷汗湿了后背,手臂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发抖,看到长生转危为安,回想起方才的险情,一阵阵后怕不禁让她红了眼眶。
展昭见她模样,安慰道:“今天还好有你,救了长生,你做得很好。”
赵悦勉强点了点头,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用尽了,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只能抬起右手,理了一下耳边纷乱的发丝,以平复纷乱的心绪。
展昭无意识地顺着她的动作看去,突然怔住了,眉头轻轻皱起,望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探询的意味,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