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后,赵悦仍然心绪不佳,总是避免与展昭独处。她一直在想离开的事情,却又有些舍不得。西院的花都快被她揪完了,院子里满地的花瓣昭示着她内心究竟有多么纠结。
展昭深夜回府时,见到她的小院里还有烛光闪烁,知道她尚未就寝,便来敲门。
赵悦打开门,抬眼见到展昭站在门外,一时愣怔住了。
展昭关切地道:“还没睡吗?我刚刚回来,特来看看你。这几天,你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赵悦这几天过得甚是煎熬,加上看到洛樱兴高采烈走路带风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灰了。
被展昭一问,她只觉得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我?这样我又怎舍得离开!”
该怎么回答?说不舒服,现放着公孙先生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大夫;说没有不舒服,那为何如此反常?师出无名,她简直连委屈都没有资格。
赵悦低着头,嘴唇翕动几下,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展昭观察她的神色,再次确定,她并非身体不适,而是心病,于是微笑问道:“我刚回来,还没有吃晚饭,可愿陪我一起吃点东西?”
在听清楚他说什么之前,赵悦已经点了头。待反应过来,又懊恼无比,为何自己这般没有自控能力,轻易就答应了他?是了,印象中,她从未拒绝过他一次,一直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展昭见她应允,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竟然是一包点心,笑道:“这花生糕是我专程去上次那家铺子买的,味道挺好,你尝尝……”
又是花生糕!赵悦突然有些愠怒,这不是点心,这简直就是扎心!她深吸一口气,冷下脸道:“突然不想吃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罢伸手便要关门。
展昭伸手抵住门,微笑道:“哦……我明白了,果然是为了花生糕的事生我的气了,那天回府,我看你的状态就不对,这几天都没有缓过来。原是我错了,我不该给洛樱买东西,你别往心里去。”
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却让赵悦慌了手脚,心跳加速,脸也迅速红了。她眨巴着眼睛,张口结舌:“你,你给不给她买东西,与,与我有何,有何相干?”
展昭见她脸红,了然一笑,自顾自地走入房间,将花生糕放在桌上,转身拉着她落座,先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盯着她喝了两口,又拿了一块糕,放在她手中,看着她慢慢地小口小口吃着,才缓缓开口道:“是我不好,因为洛樱总是帮我做事,我心里过意不去,就想着谢谢她,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赵悦拿着糕的手有些抖,眼帘低垂,不敢抬头看他,感觉眼泪快要不受控制地滴下来了。
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突然跑来说这样的话?是不是……难道是……莫不是……他……我……
“……我不该跟洛樱走得太近,明知道你喜欢她,还不避嫌……”
“咳咳……咳咳咳……”展昭话音未落,赵悦一口糕就卡在了喉咙里。她使劲拍着胸口,展昭也慌忙帮她拍着后背,好半天,她才好不容易缓过来。
赵悦脸涨得通红,这会儿却不是刚刚羞涩的红润,完全是血往头上冲。
她盯着展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喜欢她?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喜欢她的?你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越说越气,干脆跳起来把他往外推,边推边恨恨地说:“我要休息了,你快走快走,不送!以后也不要来找我!”真的是……乱点什么鸳鸯谱!
关上门,她兀自靠着门板生气,剩下展昭站在门外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赵悦是洛樱的救命恩人,洛樱对他与别人不同,一定是他俩心里都有意,上巳节的时候,他也对赵虎说过,二人两情相悦。这是好事啊,他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