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赵悦是被府门外的击鼓声吵醒的。
“有冤情?”她瞬间来了精神,辞呈的事也忘在了脑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官服,便跑去了大堂。
三声鼓响,包拯升堂,衙役喝过堂威后,击鼓人被带上堂来。
是一个目测大约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
来人锦衣华服,显是家境殷实,却是不知遭受了何等的冤屈,涕泪交加,一路哭着上堂而来,往地上一跪,口称:“冤枉!求大人作主!”
“有何冤情,你可道来。”包拯制止了他的嚎哭,开始问话。
“回禀大人,小人乃庞太师府总管庞瑞,因小人之子昨夜遭人杀害,故此前来开封府首告,还望包大人为小人伸冤!”
庞瑞……赵悦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出是在哪里听到过。
“小人之子,名庞耀祖……”
一听这名字,她立刻便想起来了,当初救洛樱的时候,在街上听人谈起那庞耀祖,仗着他爹庞瑞是太师府总管,横行霸道,说的可不就是他么?
庞耀祖死了?
那庞瑞继续道:“因鼓楼街卖豆腐的沈二欠我儿银钱,他家以女抵债,却不料那女子与人私奔,被我儿得知,遂带人前去拿获,未曾想路遇歹人,强行放走那一对狗男女不说,还将我儿耀祖活活打死……大人啊!小人之子生性纯良,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却不想遭此横祸……”
赵悦听他说话,只觉好笑,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子即便是一泡狗屎,爹娘也会坚定地认为这泡狗屎拿去浇地,都会比别的狗屎能令庄稼长得更好些。
不过,歹人……他在说谁?
“那打死你儿之人,你可认得?”
“认得!”庞瑞立时止住哭声,上身挺直,狠戾地环顾四周,一字一句地说道:“当时有很多家丁可证,此人正是开封府的护卫,赵悦!”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目光瞬间都聚集在赵悦身上。
赵悦愣了愣,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庞耀祖的死,倒是令赵悦意想不到,可是相较于他爹的指控,这个意想不到还是相对小了一些。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赵悦一时有点懵,习惯性地看向展昭,眼神中满是迷茫。
与她视线相接的瞬间,展昭突然心中一动,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她就总用这种眼神看他,而他,也总会习惯性地出手保护她。
只是,她习惯性地望向他之后,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很快便将视线转向了一旁,面上的表情也变得淡淡的,那之前的依赖、求助,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包拯沉吟片刻,方道:“庞耀祖尸身何在?”
“就在堂下!”
“来人,抬上堂来!”
片刻后,衙役便将尸身抬上来,白布一掀,赵悦略略一瞟,果然是庞耀祖无疑,只是那原本白胖的脸已经变成死灰色,显是已经死透了。
他死了,赵悦倒是并不惋惜,只因他人品实在太差,几次三番犯事撞在了她手里,如今看他猝然离世,也只是感叹了一下人生无常而已。
仵作上来,当堂验尸。
解开衣服,露出尸身,围观者无不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尸身胸腹之间,赫然是一个紫到发黑的脚印,在青灰色的肤色衬托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庞瑞见到儿子尸身上的伤,扑上去抱着又哭嚎起来。上来两个衙役将他拉到一旁,仵作开始验尸,须臾验毕,向包拯回禀道:“大人,从尸身上的伤痕来看,此人确像是一脚毙命。”
堂下一片哗然,围观人群中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开封府的人打死人了!”很快,喊声就响成了一片。
“啪!”包拯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众人才逐渐安静下来。
庞瑞跪地膝行几步,重重地磕头:“包大人,您要为小人作主啊!”
包拯看向赵悦,沉声问道:“赵护卫,你可有话说?”
“大人,属下只能说,他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当真?”
“当真!”赵悦目光坚定,眼底全是坦然。
“既如此,要再查……”
“包大人!”庞瑞跳了起来,“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开封府尹包拯素来铁面无私,有青天之美誉,怎么,今日凶嫌是开封府的护卫,大人竟要袒护了不成?”
堂下闻听此言,也开始窃窃私语。
“此案尚未查明,你如何便认为本府要袒护谁?”
“铁证如山,开封府竟然还要再查,这不是袒护是什么?”
“大胆!人命关天,岂容你一张口说了算?!”
见包拯发怒,庞瑞这才收敛了点儿,气焰也没有刚才那般嚣张了,但仍是不依不饶:“查……好!就让你再查!只是,这个赵悦,必须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