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时,夜色已深。
沐浴后,收拾完毕,赵悦刚刚躺到床上,便听得有人敲门。
夭夭今天也喝了酒,乏了,已去厢房入睡,这会儿来敲门的,会是谁?
她疑惑地打开门,便看到白玉堂嘴角含笑,正懒懒地倚着门框站着。
“终于回来了,陪我去喝酒!”
“五哥!”赵悦一把打掉他伸过来的手,“这都什么时辰了?傍晚着人去请你,寻你不着,这会儿倒是又从哪里冒出来了?”
“请我干吗?来跟那只猫同桌共餐?嘁!”白玉堂撇撇嘴,满不在乎地再次伸手过来拉了她衣袖,将她拽了出去,又将手中一件披风与她披上,关上门,带同她一起纵身便上了屋顶。
“不走远。今日中秋,你忍心让我一个人过吗?”白玉堂率先坐下,抬眼望向她,故意装可怜。
赵悦无奈叹气,摇摇头,认命地坐下。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先在屋顶摆了几壶酒。赵悦接过一壶,喝了一口,放下酒壶,默默无语,只望着夜空出神。
此时,月朗星稀,清辉洒向大地,照得一切都清晰无比。
白玉堂转头看看赵悦:“丫头,你有心事。”
“我哪有……”赵悦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白玉堂轻笑一声,抬头望天:“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
赵悦沉默,她从来便不是祥林嫂那般的人物,习惯将自己的伤疤揭开与人看。
“你知道,我初见你时,你给我什么印象吗?”
赵悦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想起酒楼初见,他被自己怼到无可辩驳又不得不假装大度的吃瘪样子,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道:“张狂?犀利?嘴不饶人?”
白玉堂也笑:“若是如此,我后来又为何来开封府找你?”
“既然不是……那是什么印象?五哥不妨告知,让你欣赏之处,我以后改,你若不喜,我继续保持也便是了。”
白玉堂不由得大笑出声:“就是这样,这才是我认识的悦儿该有的样子。”
赵悦微微一笑:“我却不知你还有受虐倾向。”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白玉堂逐渐收敛了笑,喃喃自语。
赵悦未听得真切,下意识转头望去,却见他眼神炙热,不似往常那般玩世不恭,顿时明白过来,不禁心中一慌,收回视线,假作不知。
白玉堂见她脸色微变,已知她明了自己心意却故意装作不知,他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道:“悦儿,有些话,我一直想同你说……”
“五哥,”赵悦打断他,“我有些累,想休息了。”说罢便要起身。
白玉堂伸手拉住她衣袖:“别走,听我说完。”
赵悦被他拽住,走也走不了,只得勉强又坐下。
“你可知……我平日里所说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
“都说陷空岛锦毛鼠,玩世不恭,风流不羁,其实那只是世人对我的误解,我白玉堂襟怀坦白,从未有过逾礼之举,只因除了我的几个兄嫂,旁人都不值得我以真心相待罢了。悦儿,直到遇见你……”
“五哥,”赵悦淡淡打断他,“我不值得你如此。”
“值不值得,我又怎会不知?”白玉堂笑笑,“你是什么样的女子,我很清楚。”
“你若是……钟情于我,怕是在浪费时间,我不想耽误你。”
“为何?你心中已有了别人?”
赵悦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沉默不语。
白玉堂见她不语,知她已默认,心中失落感顿生,忍不住酸涩,半晌,叹道:“他定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才会有这般福气。”
“他也许并非这世间最好的,但在我心里却是。”赵悦言辞恳切:“五哥,你将来,也定会遇到很好的女子,值得你为她守候。”
白玉堂默默半晌,饮了一口酒,轻笑道:“你有你的执着,我也有我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