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公孙策小心翼翼地剪开赵悦的衣袖,当伤处露出的时候,在场之人无不暗暗倒抽一口凉气。
那袖箭极锐利,深深扎入她纤细的手臂中,几可扎穿。
包拯没想到为了保护自己,竟伤了公主,且不说皇上是否怪责,只自己心中就满满的内疚,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无法言明,故此眉头紧锁,如鲠在喉。
赵悦看出他的心思,出言安慰道:“大人不必自责,这本就是属下的职责所在,一点小伤不打紧,如若伤了大人性命,属下只怕会成为千古罪人。”
包拯无言,内心的感动无以复加。
公孙策仔细观察一番,皱眉道:“血是红色的,还好,袖箭无毒,只是这上面有好些倒刺钩,若要取出,只怕赵护卫还要多受些苦楚。”
赵悦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受的第一次伤就这样难搞,听了公孙策的话,只觉疼痛更甚,但是为了避免大家担心,犹自强撑着,只微笑言道不碍事。
公孙策用干净布条紧紧扎住她的上臂,赵悦有些紧张,不知是不是因为失了些血的缘故,手也冰冰凉凉的。展昭紧紧握住她的手,满眼的心疼丝毫掩饰不住。
公孙策一咬牙,手上用力,一把将袖箭拔了出来,饶是绑了布条,血还是喷涌了出来。
赵悦痛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脸色也变得惨白。
展昭即时伸手点了她肩上两处穴道,血方才得以慢慢止住。
丁月华忙掏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我家最好的金创药,快给悦姐姐用上!”
公孙策接过,手脚麻利地往伤口上倒了好些,迅速包扎好,见赵悦脸色渐缓,众人方松了口气。
赵悦稍稍缓过这口气,心念电转间,便想到了夭夭与洛樱。
她心中一颤,情急之下竟作势要起身,只道:“夭夭!夭夭她们怎样了?”
张龙急劝道:“赵大人别急,方才衙役来报,厨下的火已经扑灭,两位姑娘受了些惊吓,倒是无甚大碍……”他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续道:“只是,赵虎受了些伤。”
众人一惊,包拯忙问:“为何会受伤?可有大碍?”
“大人别太担心,”张龙道:“方才,厨下火起之时,殃及两位姑娘的卧房,她二人被困在屋里出不来。形势危急之时,幸亏王朝与赵虎及时赶到,便不管不顾地冒着火势冲了进去,想是夭夭姑娘离门近些,故此王朝率先将她救了出来,只是,赵虎他们快要冲出门时,一根房梁落下,赵虎他……便将洛樱护在了身下……好在那截房梁无火,只是赵虎被砸伤了。方才请大夫瞧过,受了些内伤,倒是于性命无碍。”
“公孙先生!”赵悦急道:“烦请您快去瞧瞧赵虎,别的大夫我不太放心!”
公孙策答应着,忙忙地出门而去。
“都是我不好!”赵悦眉头紧锁,自责不已,“如果我不是学艺不精,又怎会受伤,耽误了先生为赵虎诊治……”
“这怎能怪你呢?”张龙先开口,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道:“若不是你替大人挡了那一下,今夜之事又该怎生收拾?”
正说着,王朝与马汉陆续回来了,马汉回道:“属下已按赵护卫示意,故意去往邵君蘅之前住的客房探询了一番,如若有人暗中偷窥,定会以为邵君蘅仍住在那里,不会想到我们已将他另地安置了。”
包拯赞赏地点点头,道:“赵护卫方才已然受伤,仍心细如发,实在令本府钦佩。”
“属下也是偶然想到此节,也是马汉大哥机敏,方能心领神会。”赵悦淡然答道。
“天色不早,赵护卫可先回去休息,好生养伤要紧。”
展昭见赵悦蹙眉,似是要拒绝,知道她是因担心赵虎,想留在这里等回话,于是抢先道:“大人,属下先送悦儿回去,这里便有劳几位兄弟了。”
包拯点头应允。
“等一下!”赵悦急道,“王朝大哥,夭夭现在哪里?她若在西院的话,可否请大人找个借口把她支走?切不能让她看到我受伤,否则,她一定会去告诉我爹爹和娘亲……”
包拯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发生这样大的事,如果不让八王爷和王妃知道,将来他们若得知真相,怕是要心痛死了。
“大人,大局为重!”赵悦见他犹豫,知他内心挣扎,遂不动声色加了把火。
包拯也明白,此时若是让南清宫知道,公主必定是要被接回去的,展昭骤然得知公主身份,又骤然分离,万一心神不定,确实于大局不利。更别说皇上若是暴怒,问责开封府上下,耽误了大事,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为今之计,只能先瞒下这事。将来皇上与王爷怪罪下来,只自己一力承担便罢了。
去往西院的人来报,夭夭不在,现下陪着洛樱一直守着赵虎。
赵悦松了口气,向包拯告辞,便要起身。
没想到展昭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沉声道:“我抱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