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夺得冠军的当晚,金赫奎也在床上完成了情书的初稿。他打算再从手机上誊写到纸上,然后装在漂亮的信封里,趁着某个机会偷偷地塞进她的课桌底下。
因为他字写得很丑,所以这封几千字的情书他很用心地一笔一划地抄,花了近半个月的夜晚才抄好。
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正如他没有告诉过别人他的暗恋。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写完后反复地看着自己写下文字,每晚都看,每次都会感到心酸。他觉得时光荏苒,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马上,高三将至。
马上,离别将至。
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开始让他认清了现实的处境,他渐渐觉得,自己过去那总是无所谓的态度,是对自己人生的极度不负责任。老是想着得过且过的人生,最后也只会留下无尽的遗憾——他已经受够。所以这次,他不想再留遗憾,不想再在余生里去后悔了。怀着这种信念的金赫奎,觉得自己像个无畏赴死的敢死队战士,向着无人生还的战场冲锋,他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但却无怨无悔。
等被她拒绝后,我就专心读书吧。
金赫奎这样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高考结束的某天,在暗恋了田野两年后,他在毕业晚会上向田野表白了——但田野不出意外地拒绝了他——之后,金赫奎便记不清梦了什么,醒来时,枕头却留下了两泪痕。
而很快,便到了成人礼的那天。这一天,对很多高中生来说,应该是高中最重要的一天。
男生们统一穿着好了灰色西装,王柳羿等人还梳了发型,化了精致的妆。男生们来到教室时,女生们却还足有一半未到。不久后,穿着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服装的女孩们便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教室。有穿着旗袍的,有穿着红色拖尾礼裙的,还有穿着短裙jk的。
多么美好的景像,可惜,都是我无法拥有的美好。
金赫奎在座位上悲观地欣赏着,看到姜晨露走进教室时,微微吃惊。她今天穿了女高领般的ol装,风姿飒爽,看上去与她小巧的外表极其违和。
“小不点还想装成熟。”金赫奎用小声但她又刚好听得到的音量吐槽。
姜晨露听后,微笑地看着金赫奎,那笑容让他不寒而栗。
“你可真会说话。那么会说话,就多说点。”
金赫奎看她充满杀气的笑面,想想今天是成人礼,也就不再拿她取乐了。
他等待着,等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出现,像是度秒如年。
等到快到出发的时间时,才看到田野跟在徐绣后面赶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进教室时,金赫奎的心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宛如梦境,让你第一时间怀疑自己是否清醒。
田野半低着头,穿着一件蕾边白连衣裙,两袖套是透明的,裙下也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她今天扎了双麻花辫,垂在两肩。睡眼蒙胧的,看上去是为了化妆打扮而早起了。
她的两颊红彤彤的,笑起来像成熟的苹果。两侧的刘海在她走路时会微微飘荡。
金赫奎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生怕被她看见,更怕自己现在的一副窘相。他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尽管男生都是统一穿着相同的灰色西装,但他觉得自己与别的男生相比,就像只灰不溜秋的丑小鸭。而田野与其他女生相比,就像是万众瞩目的白天鹅。能够与她相遇,就是自己这只丑小鸭一生的幸运。
“小野好白的大腿,摸摸——摸摸——”
“哎呀——你干嘛!”
“嘿嘿,昨晚我们全寝都摸过了,又白又软~”
女生围在一团起哄,田野则羞红了脸,追着调戏自己的女生,轻轻地捶她们。在二班里,因为女生太多,所以也常常会无视男生的存在,自顾自地聊起专属于女生间的玩笑。
金赫奎坐在座位,偷偷地听着她们的谈话,脑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他的手放在课桌底下,捏着那封废寝忘食写下的情书,手汗出了一大片。
不久后,刘老师走进来,吩咐胡显昭带同学们有序前往操场。在操场,同学按班级等待着入场。而在等待时间,金赫奎的心中也焦虑不安,他跟在赵礼杰身边,却没用心听他说话。他本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地面对今天的成人礼,但真的到来,他却如无头苍蝇般慌张,眼神在操场四处溜转,正如他的心无处安放一般,抬头,四角方方的天花板像是在旋转。
之后,二班同学也一个接一个地走上红毯,穿过简陋的“鲤鱼跃龙门”。金赫奎匆匆走个过场,其他同学纷纷聚在一起拍照,他便坐到操场上自己的凳子上。
尽管下着小雨,但同学对于成人礼的节目还是热情似火。作为文科班的二班,也是人才辈出。二班小歌后,唐华钰在舞台上歌唱着经典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王柳羿作为广播社的一员,也参加了集体诗朗诵,还有其他多才多艺的二班同学,也在舞台上展示着自己活力四射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