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不可能在皇城。
桥的两边,丝竹声逐渐清晰起来,数不清的丝带悬挂树上,随风飘舞,树下围满了各色少女,身着彩衣,手捧丝带,嬉闹着在树上系上带子,低头许愿。
“兔子灯就是要两个...”
“一个我的,一个堂姐的...”
我此时就和她隔桥而立,那些关于我们的记忆将要漫出来,就在我以为她要过来时,她却淹没在人群中消失了,肩头猛地被人撞了下,身子一歪没有站稳,慌乱中我伸手向身侧抓去,一条手臂伸过来揽在我的肩上,将我牢牢搂住。
“陛下。”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我未及转身,手臂已被人拉住,毕方一手捧着爆炒栗子,似乎有些紧张。
“毕方?”
“是臣。”
我强掩下心中的躁动不安,再抬头时,嘴边咧出个大大的笑容:“本想在原地等你的,可刚人太多了,硬是被冲到这里来了。你去干什么了这么久没回来。”
“看,”他将手里的油纸袋举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竟是我想吃的爆炒栗子。
“真香啊。”我心不在焉的回头看了看,那人早已不在那里了。
她早已被父王流放在千里之外,按理她不能出现在这里的,但那个身影我却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我能感觉是她回来了。
一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心。”毕方将我揽到一旁,和人群隔开距离,我“恩”了声,没有答话。
可我还未回过神,我手中的花灯掉在地上,被拥挤的人群踩得稀烂,我懊恼转头,正对上毕方的目光,他似乎在看什么,但很快就回神看我,“那只灯已经坏了,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不用了。”我摇摇头。
看着已经被□□的不成样子的纸兔子,一种不安再次在心里升起。
杂耍结束后,城中部开始燃放烟花焰火,一簇簇火树银花在夜空中绽开,千百点火星花瓣旋即如雨飘落,我惊讶的扬起头随着光移动,方才的不安好似被这些烟火驱散了。
“方才听路上的人说前面又祭神鼓舞,要去看吗?”
我抬头,正看到他的眸中映着我的身影,漫天烟花划过眼尾,将我唇边泛起的笑意,淹没在刺目的极致绚烂中。
“陛下不如我们今夜先回去吧,再晚些,被宫人发现就不好了。”
我恍若未闻,“我饿了。”
“刚买的栗子。”
“朕刚刚看到有官员去酒肆观舞了,朕也要进楼里观舞。”
“若是被瞧见...”
“哎,这次回宫后也不知何时还有机会想这样出来。”毕方听出了我语气里的胡搅蛮缠,但还是被我的忧愁模样打败,终是叹了口气,“那就上去一会,就乖乖回宫?”
“嗯。”
其实我就是想拖延下而已,难得和毕方两个人单独出门,这次回去后不知道何年才能再和毕方像现在这样。可我当时没想到一语成谶。
走到酒肆前,将要进门时,我却放缓了步履。
夜色已深,但街上却人群未减,想来今夜会闹到很晚,附近墙头上还时不时冒出一两个孩子,衣着华丽,正怯生生观望的外头的热闹,却不知道,墙角边正坐着两三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在向路边的人群摇尾乞怜。街边蹲着一个卖上元头面的老人,她的身边还蹲着一个小女孩。老人家扶着一个竹竿,这些饰物插在竹竿横着的几根枝条上坠着,被老人有气无力地搭在肩上,而她身边的那孩子衣着单薄,脸上和手上满是冻裂的红痕,像是疲惫不堪、饥寒交迫的样子,目光呆滞,在夜风中微微发颤。
“她似乎很冷,为什么不回家?”
“可能是因为她的东西没卖完。”
我想起过去温鸾曾说真羡慕外头的热闹,喻初却同我们讲,墙外虽然热闹,但是并不都是美好的。当时的我并不是很明白,但现在再回想,却有一点点明白了。这些年不知道温鸾过得如何了,她是不是也会像我一般,总会想起那时候的事情。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走了过去,“老婆婆你这些东西要多少钱?我都要了。”
老人难以置信的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大约是见我随身的物件都是极为金贵精致的,絮絮叨叨拒绝,“我这饰物都是自己手工做的,都是些便宜玩意,不配姑娘的,不行不行...”她身边的小姑娘双眼圆瞪,可怜兮兮眼巴巴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帮老人开口报了个价。
毕方没有说什么,只是随即去了钱袋放在我的手上。
我微笑着接过袋子,直接将钱和袋子都悉数放在了老人手上,笑道:“都给你了,今天是上元节,早些回家吧。”
那小姑娘喜不自禁,老人却是惶恐不安,拉起小姑娘站起来朝我福了又福,不住道谢。
我温和地摸摸小姑娘的头,伸手想要接过竹竿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