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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1 / 3)

等到上了送她的马车,铭柔阁的大门彻底消失在身后的黑暗里,庄令涵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本来以为,这次的长安之行,她只需要刻意回避,便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陈定霁。自己好好留在驿馆中照拂夏谦起居,待他们完成使命,再一齐回到邺城便是。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抵达长安的第一夜,就发生了如此惊心动魄的变故,萧毅差点被人毒杀不说,她还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陈定霁。

他言语出格,他行为无状,所有的一切都只说明了一件事,他想要得到她。

就像上一世那场宴会上,他看向她的灼灼目光一样。

陈定霁的脾性,她再清楚不过,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夺到手里。

而他是齐廷万人之上的宰辅,年纪轻轻便手握军.政大权,又有什么东西他得不到呢?

要说这一世与上一世有何不同,便是庄令涵的丈夫,从周皇室的质子,变成了为周皇室质太子说情的五品小吏。

在长安,她没有任何倚仗。

陈定霁如果真的不顾一切要她,可以直接杀了夏谦纳她便是。这样做虽然对于目前的局势并无好处,可她到底位卑言轻,显然后果也没有任何坏处。

庄令涵故意向他透露萧毅急病的实情,其一是因为她猜到了陈定霁并不想让萧毅死,于是想要提醒他多加提防;其二是告诉他,自己有用,若真要强取,她破釜沉舟,他只会失掉一个有力的帮手。

她虽不通朝政,但也能猜到齐廷上下想要萧毅死的人很多,除了斛律氏的那些人,还有暗地里不满陈定霁大权独揽的政客。

无论如何,她都要借陈定霁的手保下萧毅,从而保下夏谦和她自己。

想完这些的时候,马车已然到了驿馆门口。庄令涵背好药箱下车,将其顺手递给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婢女磐引,因问道:“男君呢,是否平安归了?”

“男君子时便已经归了,现在还在房中等着女君呢。”磐引一面缓步跟在她身后,一面答道。

二人一一路过驿馆别的厢房,其皆已熄灯就寝。唯有她和夏谦所住的那间,黄纸糊就的门上还透着昏黄的光晕,隐约可见其中那瘦削的身影,立得笔直。

已经丑时过了三刻,他还在等她归来。

“枝枝,你终于回来了。”磐引上前打开房门,她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夏谦疲惫的脸。但他望向她的眼里分明都是喜悦,在一室烛光温柔的映照里,她心下一片柔软。

那才是她庄令涵的丈夫,与她拜了天地高堂、行了结发同牢、饮了夫妻合卺,要白头偕老之人。

她几步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温暖,他的心跳有力,从上到下,都无比令她心安。

磐引适时地退了出去。

“枝枝你路上淋了雨?”夏谦紧了紧臂膀,转身回抱她,“要紧吗?会不会着凉?”

“都已经过去了。”庄令涵答非所问,任他啄她粉嫩的眼皮,而后又亲吻她光滑的玉颈。

夏谦轻拉她雪腕,想把她从身后带到前面来。

只是一瞬,她呼吸一滞,脑中忽然闪过在铭柔阁的画面——就在不久前,陈定霁也拽拉过那里,但强硬粗暴,手茧也令她生疼。

而她的丈夫却毫不知情。

心中的火焰突然扭作一团,一点一点将她刚刚拼凑的乱绪慌张地点燃,半融半烬。

挪着有些僵直的身体,庄令涵稍微往后躲了躲,挣开了夏谦的怀抱。

她用力将滑到小臂的窄袖又拉下来,遮住手腕,又佯装打了个呵欠,说道:“岚臣,等了这么久,怕是累了吧?枝枝服侍你沐浴完,就赶紧歇下吧,你本来身子就弱,受不得累。”

被突然中断了好事的夏谦有些懊恼,但又想到妻子说的话不无道理,便也起身,摸了摸庄令涵微凉的耳朵,道:“辛苦枝枝了,这么晚回来,还要伺候我。”

浴房里,热气氤氲。

夏谦坐于浴桶中,庄令涵在他身后为他舀水冲背,时不时于他肩颈处按摩推拿,让他得以早些舒缓疲惫。

这是夫妻二人都难得的舒朗时刻。

“我听说,那齐廷中书令陈定霁为人狡诈阴险,狠厉乖觉,今日太子殿下阁中宴饮,他可有为难岚臣你们?”庄令涵想起今日的种种,还是忍不住问道。

“出乎意料,并没有旁的什么。无论是齐相陈定霁,还是太子殿下萧毅,都只说些客套话,我和另外二位大人也就跟着奉承了。”夏谦语气淡然,也确乎是困意满满,“枝枝你呢?太子殿下在席上突然发病,我们几个都有些慌乱,连齐宫的太医来了都束手无策。你夫君我也是无奈,只能跟齐相说了枝枝你的本事,让他们来接的你。”

说着,他抬手握住了她为他捏肩的手,试探一般地问道,“枝枝,我知道,你并不想在这齐都抛头露面。但今日实在是事态紧急,我将你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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