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梦到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跟她表白,然后给她表演了一段霹雳舞。旅行者看得目瞪口呆,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将要死无全尸的预感中,一阵冷风给她吹醒了。
于是旅行者想起来自己和派蒙顺便蹭了钟离一顿饭,饭后又跟他爬山赏月来着。
这山峰临近璃月港,既有飞瀑悬潭可赏,又有竹林望亭可歇。
夜晚凉风拂面,瀑布飞悬,圆月影映清潭,竹影摇曳,萤火微微是一景,入山一路奇花幽径,山路盘旋旖旎,兰叶葳蕤又是一景,再略走一段,在山顶便能鸟瞰夜间灯火不歇的璃月港是此处第三重绝景。
旅行者当然是不知道这么多讲究的,路上的花粉反而让她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山上没有夜灯,崎岖的山道仅靠月光难以照亮,钟离大概对这很熟悉了,夜间行走也如履平地,就算旅行者拽着他的衣摆走都没有磕绊到。
钟离既没有伸手去牵她,也没有出声让她好好走路,任她怪模怪样的坠着他的衣摆,不觉得重,只觉得好似带了个沉甸甸的小挂件。
若是化成龙形,旅行者确实也只有他一截尾巴的大小。
与人不同,钟离在夜间倒也可视物,能清晰地看到旅行者皱起来的脸,她揉揉鼻子又开始打哈欠,这是把这座山的历史从三千年前听到五百年前的时候。
不是没话可讲,只是他想说的话,他还不确定该不该讲出。
于是,就这么坠着,一路慢慢地行到了山道的尽头。
山顶上有个建来观景的小亭,旅行者见到欢呼一声,跑进去就瘫在了围椅上,边躺还边用手呼哧呼哧地给自己扇风。
她这么累当然不是因为爬山,而是临到登顶前想使坏从百斤坠当个千斤坠万斤坠,用足力气和钟离较了半天的劲儿。
结果是又受了累又没坠成,自己在这呼哧喘气,钟离还能无事发生一样闲步踱到山崖边,俯瞰下方灯火阑珊的璃月港。
这与清晨漫步在璃月的大街小巷中又是不同的感觉,这座由他亲手缔造的城市,璃月人把它管理得很好。
旅行者倚着山亭的围栏仰首望了望那轮又大又显眼的月,转头又看到不远处的银河凝成一条璀璨的衣带。
月光星光皎皎地洒下来,反而叫植被建筑的影子更乱更多,钟离背后作为衣饰点缀的黄色宝石反而在光线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微芒。
她想起自己被扣押的那些水晶石珀,不由得低头划了划栏杆上的纹路,启了口又闭上,半晌憋出一句:“钟离,月亮好大哦,像个灯球。”
闻言,钟离虽并未转身,却也抬头去看月,看着看着,他就能问出:“这与你家乡的月相比,有许多不同吧?”
旅者骤然抬首,钟离亦慢慢回望,彼此间那几尺的距离,刹那间像被无限地拉长了,远到像是三维与二维,屏幕外与屏幕内。
她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大概有些不好看,才又让他叹起气来。
钟离走到近前,见旅行者垂着脑袋,嘴唇抿着,手倒是伸出来拉住了他的衣角,那块挺括的衣料被揉得皱皱乱乱,像是谁人同样皱乱的心绪。
他看着那赌气拽着他衣摆,用力到有些泛白发颤的指尖,静默了一阵,又轻轻催促自己开口:“你既已想起一些,我便……”
未尽的话语还在喉间,却被旅行者猝不及防地打断。
她抬臂抱住了他的腰,头偎进他怀里,温软的感觉一下子填满了怀抱,那是与造物不同的,人类柔软的、带着温度的血肉之躯。
钟离一时怔愣。
见他没反应过来,旅行者迅速扒着他的脖颈,脸埋到颈间,在少有的裸露皮肤上蹭了蹭还猛吸了几口,确认味道和触感都很真实,怕崩到牙就没上口咬。
做梦都做不到这么真,这么大一只,肯定不是假的吧?
理直气壮地干完坏事,旅行者撒手就跑,边跑还边回头做鬼脸:“什么事你想说了我就得听呀?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少告诉我!略略略!”
万幸旅行者体质非常不错,没有岔气,一路吃着风蹦回璃月港,抄起派蒙,格外清爽地奔着须弥去了。
留钟离一个在那峰顶,他抬手压着被蹭到的脖颈,云层悄悄遮住月亮,树影慢慢笼住他的眼,也一并遮盖了他脸上的神色。
半晌,钟离还是哑然失笑,那几番起伏的思绪也就在浅笑间,无声无息地被掩没。
层云不愿久遮月,散丝作缕,点缀着朗朗明月,落下清辉依旧,只一人独赏的月,难免会更加冷寂。
一点灵识试探着触碰着他的意识,他心有所感,宽容地接纳。
下一刻,须弥那位身型如孩童的神明尚且稚拙的嗓音便在他脑海里响起:“我不明白。”
“若最终目的仍未达到,提前告知她,也只是让她,让所有人白白痛苦罢了。没有人经受得起反复遗忘,我们的隐瞒、引导都是为了减少这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