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无忧站在帐帘之下。只有半星烛火在厚重的阴影当中跳跃着。他发现吴忧居然看得懂他。
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这些脏东西,却无可避免要与他们打交道。这世上的人千千万,有人别无所求,只想干干净净的活着。
也得有的人满身满心的肮脏。觉得自己威猛的像林间的狮子一般,霸气的令人侧目。实则是丝毫不知道自己便像是那街上的污水,还未走近便恶臭难当。
这些人永远狂妄,虚张声势壮大自己的胆气,同时还有有一份可以算的上是幸运的直觉。
可能这就是他能混上个头目的原因吧,避开危险的本能还是有的。这份直觉应该救过他很多次。不过这次未必了。
桑榆屈起食指敲了敲桌子。一时间帐内的目光都汇聚过来。他慢慢走到了议事厅的中央。
“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王担被他锐利的目光激的一抖,下意识道:少吓唬老子,横竖就是这一条命。老子知道落到你们手里没个好,但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别指望老子会给你们说出来!“”
桑榆轻轻笑了起来,烛火下看得人晃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他的确没什么耐心了。桑榆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对站在王担旁边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男人抬手吩咐:“拉下去,枭首。立竿于山下七日。”
“你少吓唬老子!”
王担见情况不妙,忙向前扑去,可全身上下只有两条膝盖还能扑腾,额头青筋暴突。那亲卫也是极有眼力劲儿,把不知滚了多少层的破布条又重新塞到他嘴里,火速的将人拉了下去。
李长青也没料到桑榆真的没打算从这人嘴里掏出什么,憋了半天之后小心翼翼道:“督军大人,七天是不是太少了?“”
桑榆摇摇头:“算了吧,如今这天气不比秋冬。挂个城门,立个旗杆。那东西被毒日头晒的缩水,倒也保存时日长久。
可你看外面这天气,雨水一浇,日头一闷一晒,潮湿的雾气烘托着。两三天虫子就都爬出来了,实在是恶心,就这样吧。”
李将军倒也无甚在意。只是原本就是冲着这些人肚里的话的真假来的,可没料到桑榆会直接命令枭首。
他看着一同被送入军帐的一干人等,踌躇道:“那剩下的人……咱们还审不审了?”
余下的这个男人不似王担那般魁梧。却显得十分精悍马。进来之后始终一言不发,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此刻闻言慢慢将头抬了起来。只对着桑榆声音嘶哑道:“若我将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你们能给我什么?”
李长青询问似的看向桑榆。
桑榆轻轻笑了起来,摊手对李长青道:“你看,他们真是不了解我的脾气。”
他像打量着什么脏东西似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人。像看着一团污秽,没人愿意看他,却又不得不伸一把手把它粘起来。
你求我呀,你倒是让我开口说话呀,只要你问我肯定都说!男人在心底呐喊着,可是面前这人的目光实在太过冷静。他努力看着桑榆,确信他真的对自己满肚子的机密毫无兴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跟预想好的不一样啊!
他可不是王担那个蠢货,还没怎样,就把底牌给全亮出来了。
“你叫李贺是吧?可惜你没福气去诏狱走一趟。你若是能去就会知道。麒麟卫主从来不喜欢和人做交易。”
此时亲卫来报:“将军,贼人已被枭首。
男人眼底一震,随即掩下目光。
“李将军。”
“啊?”李长青缓过神来,娘嘞,麒麟卫主的杀伐果断,他也是第一次体会。
“你也是军务繁忙,想来这几日也没空审他。这李贺与王担当时也是歃血为盟的把兄弟。”
桑榆认真的想了想:“让他去旗杆下晾几日吧。也算是替他兄弟守一守,全了兄弟之意。”
“还有,得让他时时刻刻睁着眼睛看着故人才好。”
“……是,下官明白。”
一时人被带了下去。李长青小声道:“大人,咱们当真不审了吗?这人狡猾的很,他跟王担不一样,行伍出身,是个百夫长。
要不是他带着陇地军营的人反了,反叛军的气势也不会如此之盛,此人的的确确是罪大恶极,可那份隐忍很厉害的心性也丝毫不逊,怕是祸患……”
“无妨。”
李长青一脸忧心:“这事攀咬到朝中大臣,实在是无法拿捏其中准则,您看,是否要据实以报,上奏圣上……”
“没那个必要。“桑榆平静道:“若无准确情报,只会徒增烦恼,倒显得我等无能。此事不急,七日之后让他来见我就是了。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哪里能让大人一人担这份干系!”李长青豪气干云的表态。
他们在那边低声交谈着,吴忧垂着手,脑子里不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