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张家的豪富,请来有有学识的先生并不是难事。只可惜张某本人粗陋不堪,实在难以成教。后来张家不知怎么替他弄了一个禀生的名额。在江宁的县学占了一席之地。
可是学问上真真,当时把不学无术四个字刻在了脑门花上,一点儿都不带掩饰的。学没有正经上过几天。能交白卷便算不错的了。
此子在学中里广为流传的便有两件事。有一回干脆在手掌上涂满了墨汁,呈鸡爪状,按在试卷纸上。还得意洋洋的对他人称道此画作天下难寻,一看便知是我张某独一无二的手作。
让学里的掌教气了个仰倒。不过后来他爹亲自去掌教家中走了一趟。送了金银财宝无数,此事便就此结果了,那掌教便也不再管他。
另一事便是学里的一位贫家子弟曾看他行为不顺,曾作诗讽刺于他,不过那诗文辞藻华丽。张某不明就里,预花高价买下来。旁人起着哄,看破不说破,也只是等着看他笑话罢了。
只是过了一年之久,才被人无意中戳穿。张默恼羞成怒,带着些狐朋狗友,将那学子打了个半死。至今无法行走,也不过赔些银钱了事。
他成日里斗鸡走狗,流连烟花巷地。当真是脂粉队里的勇将军。他那父亲张胜也是如出一辙。
“父子同兄弟”的名声在花巷传的极其响亮。
谁都知道张家公子一来,那漫洒的银钱便是拾了漏的都不是小数目。
吴忧听的啧啧称奇,总结道:“这不就是就是个有钱没脑子还坏的冤大头吗?怎么我没遇见过?”
简宁说的嘴巴都起了白皮儿,趁机喝口茶,歇歇嘴。
“不是,他这今年顶多也就二十多岁,怎么跟那些经常出入青楼的油腻老男人一样?我当年这十五岁的时候…………”
桑榆微笑着提醒吴忧:“你今年也才十六。”
“对呀。”吴忧理所当然道:“所以才说当年呢。”
大皇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借着喝茶,抬袖掩饰过去了。
“重点不是我,是他呀,公子没听刚才简宁说么,这人十二三岁的时候,那逛青楼就如自己家了,小小年纪就这样,不怕早早掏空的身体精尽人亡啊!”
“噗!”
大皇子一口茶喷出来,咳的面目通红。抬眸间波光粼粼的,仿佛一泓清水。
他挥了挥袖子:“那什么,昨日听说老衡斋的点心极不错的。还要赶早去买呢,这会儿是不是晚了?”
“哎呀!”吴忧一拍脑袋:“去晚了还要排许久的队呢。我说忘了什么!多谢你提醒我,我这就去,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吴忧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桑榆眼神一抬,简宁会意,出去安排暗中保护的人手了。
“大殿这是?”
大皇子摆手:“并无他意,只想着他年纪小,这些污秽之言进了耳朵。总归是不好的。”
他想了想还是解释到:“我观察吴忧这孩子极具悟性,上若好好培养。未必不会成才。只是因为年纪尚,心性未定,玩儿性大了些。少年人本该声闻兰馨之语,处墨香之室,方修身养性。”
“大殿下有心了。”
桑榆笑了笑,还是决定不要辜负大殿下的一片善意。他看那丫头鬼精鬼精的,想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大约都是知道了个彻底,那丫头心里有底着呢。
于是便转移了话题。
“张默此人,大殿下欲如何处置?”
大殿下低头看着那些字字切切的条陈。剑眉微蹙。
“那张默可羁押在案了?
简宁欲言又止。
“无妨,有话直说便是。”
“人带过来了。不过得先洗刷洗刷才好。他被叫醒之后,酒气上涌,先把房里吐了个昏天地暗脏污一片,我观他眼神浑浊,并未清明,怕是要酒醒,也得等半日之后了。”
原来张默平时便醉卧清街柳巷之中。本来就喝多了酒,又因为争夺一位花魁娘子而与旁人有了冲突。他是热血上涌就上的主,再加上旁人起哄,那人又一直叫嚣,他头脑一热抄起身旁的灯烛,便向那人头上砸去。
那灯烛的尖刺正好插入了太阳穴之中。两人当场毙命。不知是真的醉酒还是嚣张过头,谁也没有将这条人命放在心上,张墨居然自顾自的大摇大摆的搂着花魁去房中自去睡了。
简宁把人提溜过来时,那卧房中实在是一片狼藉,龌龊不堪。他可不敢把这样的人直接丢掉到公子面前。
其实要给人提神的方法多的是。只是简宁到底有所顾忌。这位大皇子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可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那么一坨子脏了眼睛的的糟玩意儿,连他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是这两位……
所以他没把那张默弄在别院,而是把人关在了江宁的府衙之中。只怕是要劳烦公子和大皇子跑一趟了。
一直到暮色西斜。那张默才算是彻底酒醒过来。像个破麻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