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都有,不若到了夜间叫上桑榆,同去逛逛。”
朝月节是江宁特有的节日,是当年朝圣帝迎回孟皇后的日子。又叫归家节,江宁出嫁的女孩,无论公门的宗妇还是贫家的农妇,都要早早准备起来,父兄家嫂欢喜的迎回来,把姑奶奶照顾妥帖,才能求得朝月娘娘护佑家宅兴旺。将七天的节日过完才回自家去。倒是成了除了年节最热闹的时候。
即便是科考舞弊的阴影,也没有撼动这份热闹分毫。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跟公子说。”
不等见月公子回答吴忧就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暮色西斜的时候。太阳还没完全下去。天边橘色的火烧云跳跃着最后一丝炙热的光彩。
有勤快的商家早早的便在楼下点上了灯笼。出夜摊的小贩也早就推着小车,摆好了桌椅。尤其是那卖糖画的,卖珠串首饰的。雕葫芦石刻的,卖胭脂水粉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沿着水乡石桥望过去,一排红串串的灯笼分外喜人。
路上的行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只有一个人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身如纤纤柳,发如乌瀑,指若葱白,单看背影,便引人无限遐想。不知该是何等绝色佳人。
只是个头的确是有点太高了。
红鹭不耐烦的扯了身上的裙子。银绡纱裙上,几支红梅蜿蜒而上。这是江宁今年最时兴的样式。
那双好看的眼睛几乎要喷火。
要不是见月公子在场,他肯定要揪着吴忧的领子质问一番。
吴忧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乐滋滋的用极不熟练的手法给这位喷火美人插发簪带。
红鹭头皮吃痛,低声道:“你轻点儿。”
“公子,咱们出来逛便出来逛,何苦要这般折腾。”
“需要折腾的是你,不是我们。”
“那怎么不是简宁?这衣服本来就该简宁穿!”他这是代兄弟受过了。
大皇子眼带笑意:“红鹭这一身倒是极适合他。若是别人穿出来,定然不会有如此的效果。”
红鹭咬着牙受了这夸奖。
别院的事刚过去。那些刺客都是特意挑出的死士,一时之间竟然查无可查。想来是早有准备。
旁的倒还好说,若真是那帮人冲着吴忧来的,那吴忧小命躲是躲不及的。干脆来个偷梁换柱比较痛快。
“不是啊公子,”红鹭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吃痛,忙不迭握住吴忧给他插簪子的手。
“祖宗!放过我吧,没你这么折磨人的!”
“还有,吴忧自己扮小姑娘就好了。干嘛还要拉上我?”
桑榆冷静道:“因为咱们四个人出来,中间只有一个侍女会比较奇怪。”
这下不满的人换成了吴忧。
“凭什么我是侍女。既然是为了要乔装打扮,我就不能是个大家闺秀?”
说实话。她对这两个包包头是万分不满,觉得实在是太幼稚了。隔壁的六岁的二丫就是这种包包头,串哥小铃铛叮铃叮铃作响。
她没小铃铛。头上戴着的不知是从哪里弄过来夹杂着各色宝石百果串儿。一身鹅黄十二幅儒裙,看起来倒也娇俏可人。不过离红鹭装扮起来的绝色美人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儿的。即便这美人高壮了些,仍是不失风情,尤其是跟那鸦翅般的睫羽轻轻一撇,魂儿都要飞半边天了。
怪不得红鹭性子那么爆,他若不脾气坏些,怕是总有人会觉得皆可上手。
桑榆礼貌的笑着看着他。
桑榆和见月公子站在一处。皆是身长欣立。通身的气质盖都盖不住。怕也不是个大家闺秀能压得住的。
不用别人开口,吴忧自己就先泄了气。桑榆见他垂着脑袋安慰他:“没关系,就算是丫头那也是有钱人家的丫头,还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都安慰不到人好吗?
这个时节,未婚男女也可戴上面具,一时之间倒也很好遮掩。
桑榆忍不住指点红鹭:“若是想快点出门,你还是别让她在你头上折腾了。”
吴忧敢怒不敢言。
他虽然不会戴花插簪的打扮,自认为审美至少要比这些老爷们儿好的多,但吴忧却被大大的打了脸。红鹭快速的拆了吴忧用尽全力却弄乱的发髻,随手重新又挽了一个灵蛇髻。只插了一只碧玉莲花簪,又在左边上方斜斜的插了一支飞红的山茶花。加上他那桀骜不驯的气质,当真是一个冷傲的美人。
桑榆悄悄在吴忧耳边道:“你可别不服气。当初红鹭为了出任务,在平城也当过花魁娘子。”
红鹭:公子如今说悄悄话当真是一点儿都不避人。
“既然已经收拾妥当,那咱们便出发吧!”
江宁的街道因为多年来商贾集聚,所以规划得十分齐整。南城一带街市,勾栏瓦舍,斗鸡堵酒,杂耍卖艺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