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如此大胆打着司天台准国师的称号......
只有苏宛轩不了解个中情况,入了山门,快速扫视数眼,见这观内不算富贵豪气,甚至有些角落显出破旧之相,但大殿屋檐廊柱古朴纯雅,想必此观应该有些年头。
三人走入殿内,踏过地上的八卦舆图,跪拜殿中的三清师祖神像,进过香后,便有另一位小道童过来请斋饭,说是用过斋饭后仙师便会出来讲学。
本来事情到这也还算妥帖,偏偏进了斋堂后,夏槿言与斋堂那边的蓝衣少年打了个照面,便心道不好,他回身对苏宛轩悄声道:“恐怕伪装不成了。”
苏宛轩从他身后悄悄望去,只见蓝衣少年身边还跟着一位粉衣娘子,姝容娇媚,她的目光再转向少年,隐约觉得眼熟,只见对方也不时瞟向夏槿言,既嫌恶又尴尬。
苏宛轩想起来了,是之前那个聚龙阁被偷玉佩的韩三郎。
不过他尴尬什么?
洛钦行走江湖见得多了,搀着苏宛轩,凑近细语:“是一位北里娘子。”
北里多妓寮,这带着北里娘子拜访道观,的确是不敬不雅,苏宛轩仰头看看夏槿言,显然他也认出了那粉衣女子身份。
于是斋堂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古怪异常,本来双方就有前情嫌隙,加上各怀心思,最后形成了微妙的平衡,谁也没有搭理谁。
就这样,众人食不知味地用过午膳,再被道童带至元辰宝殿,殿内已摆好十几个香蒲坐案。
苏宛轩当仁不让,坐在正中央香蒲上,夏槿言和洛钦分别坐在她左边和后方。
韩奕锋见她如此,似笑非笑,让他的女伴坐在苏宛轩右手,然后他故意朝夏槿言瞥了瞥,仿佛对一切了如指掌。
然而夏槿言懒得计较他这挑衅行径,他低着头,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苏宛轩正翻看道童下发的小册子,韩奕锋讨了个没趣,便拉着女伴悄声说话。
后面又来了两对夫妻,按指引在后面的香蒲上坐下。
待众人皆落座后,只听经幡后一声声唱喏:“恭请元清仙师!”
不一会,在众道士簇拥引路之下,这位元清仙师入得殿来,在上方正座上端坐。
只见他约摸三十来岁,相貌不甚打眼,一身深蓝法服,手持塵尾,居高扫视殿内跪坐的男男女女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日丽中天瑞气浓。”
这便是正式开坛了。
“诸位居士......”
“非科教不能弘扬大道,非课诵无以保养元和。”※
苏宛轩微微瞥向夏槿言,见他依旧低头翻看册子,面上不由现出一丝怒色,似乎无心去听上面仙师抑扬顿挫的宣讲。
半个时辰后,不知别人听得如何,苏宛轩与夏槿言皆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许是那仙师见应者了了,不一会便宣法号,随着殿中三三两两的恭送仙师,自从殿后离去了。
两名道士端着木盘,一前一后开始请香油,韩奕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金元宝置于木盘上,那道士眉开眼笑,连连躬身:“多谢居士!仙师将亲自为居士解签!”
韩奕锋却将目光投向夏槿言,似乎在看他要如何,只见夏槿言依旧呆若木鸡,而苏宛轩则回头看看洛钦,后者从衣袖里取出约100文钱,递给苏宛轩。
“啧......”韩奕锋见了,不由有些好笑,果然是看城门的穷酸。
道士在一旁请韩奕锋前去仙师处解签,韩奕锋的目光却在夏槿言和苏宛轩面上来回几次。
刚刚两人已经商议好,如果韩奕锋说出她俩的身份,那便就不提私生女之事,看情况随机应变。
只听韩奕锋对那道士道:“不如请这位娘子先去解签。”
苏宛轩听见他的称呼,转头看向他,她仔细观察他的神情,隐约感觉到,韩奕锋似乎并不认识她.....
“额......”道士总不好说她们三个人才给100文钱,才没资格面见仙师呢,但韩奕锋出手阔绰,他便把这话吞了下去,面有难色道:“容贫道去回禀仙师。”
另一名道士已经在后排的第二对夫妻那里,洛钦侧头看去,只见那夫妻俩身着粗麻,形容贫苦,男人从怀中掏出几个铁钱,女人见道长面有不悦,连忙道:“家中实在艰难,万望道长见谅。俺们来道观,是想请问道长,贵观收不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