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良久,永穆道:“靖儿,也许会找阿兄,阿嫂你辛苦了。” 萧弈如语气轻蔑:“我已决意与平王和离,公主殿下也不必假惺惺关怀。” “好,表姐......”永穆笑了笑,道:“你看,我们怎么也脱离不开这些关系的。何况,靖儿......” “靖儿如何?成了废太子之女,你让她以后如何看你,如何看她父亲?如何在皇族之中立足?” 面对萧弈如的连连发问,永穆抿了抿嘴,反问道:“表姐难道,没有想过,以阿兄对待我,对待靖儿的真实想法,她长大以后,就一定可以过得很好吗?她会和我一样,被视作是出生就害死亲人的罪魁......反而现在,我可以保证,她以后会过得很好!” “哦?”萧弈如大致有了猜测,但她并不太相信,然而永穆接下来的话应证了她的猜测。 “不妨直说,我会把持朝政,我会成为皇太女,表姐,你猜我登基后,下一个皇太女是谁?” 萧弈如没想到她真的说出来,眉心一跳,小小地惊了一下:“你就不怕群臣反对?万民反对?再说届时你成了亲,自然会有你自己的孩子。” 永穆轻轻摇头:“我不成亲。” 萧弈如沉默下去——她从小就知道,她将来会成为太子妃,会成为皇后,会成为太后。 但她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 从现在起,她知道了。 “公主,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等靖儿大一些了,把萧家军交给我。” “好。”永穆一愣,展颜一笑,“对了,靖儿周岁,这是我送她的礼物。” 说罢她将一枚刻有“栩”字的玉佩放至萧弈如手中——是她从谢淮辰那里要回来的周书杳遗物。 自那之后,礼部再无提议萧弈如和兴乐迁宫的奏请,萧弈如封号改为荣国夫人,仍居东宫、教养兴乐郡主;而平王在观中,日益疯癫,但群臣百姓,几乎不再提起此人。 从九月到年尾,是属于宁王系的寒冬凛冽、冷风呼啸。 在清剿宁王党羽时,借助兵部员外郎李汌长达一年收集的证据,永穆和苏宛轩几乎拉下了半个兵部。 不仅有鸦羽卫去年南下时,被宁王授意有意贪渎克扣军资粮草;还有秘密传令岐王违命越江,引发幽州之战。 因岐王已经揽下所有罪责身死,兵部尚书百般抵赖,攀咬出与宁王交好的一些吏部官员,最终借助岐王母妃悄悄留下的岐王密信,揭露了岐王受宁王胁迫的真相。 好一场狗咬狗的大戏,一出接一出。 如此种种,宁王所犯下的罪行与平王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堂姐,我选好了,这几件克扣粮草的事,留中不发……还有这几件……” 永穆叹气,将卷宗递给苏宛轩。 大理寺罗列出的宁王罪行,从最早的利用裕兴斋吕氏等人暗中搜刮及欺压百姓,到聚龙阁、宋京兆倚财仗势,收受王都末流小官和地方官员贿赂,再到陆尚书毒杀案、南林郡王毒杀案,以及最严重的勾结北狄前国主,意图覆灭幽州萧家军...... “好,这样对比下去,平王恐怕要冤屈死了,毕竟他只是利用夜鸿风,让谢淮辰通敌而已。”苏宛轩另有计划,赞同她的选择,“我们军中粮食充裕这件事,还要保密。” 反正宁王敢轻举妄动,试图翻案,也打不过这么多证据。 因为不能透露催眠一事,谢淮辰算是背了个不能洗刷的罪名,首当其冲被削掉了左军大将军之职,而后府邸也被抄没,最后他多番向会昌帝陈情认错,才勉强被允许从小兵重新入伍。 宁王禁足在府中,几乎每天都要抓秃了头,薛皇后除却每日伴驾,便是不断向永穆和苏宛轩求情。 煎熬苦等月余,最终于十月月中,宁王等来了他的结局——削去王爵,批枷刺字、流放关外。 这样一来,算是稳住了薛皇后,只是...... 苏宛轩冷笑一声,对永穆和夏槿言道:“不要让他活着到达关外。” 永穆点头:“还有,皇陵孝陵卫那批人,得防着点。” 当初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现在再去问平王也不可能了,只能暗中提防。 会昌帝病情时好时坏,已经无法上朝,永穆顺理成章地接手了政务,朝臣收起了党争站队的心思,平稳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