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远压下心头的异样,云淡风轻地开口:“镇国公的名声谁不知道,夫人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夫君征战沙场多年,想必是不愿听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杂事,我便想着聊些武将之事,夫君应当会乐意听。”乔书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顾怀远的神情,“只是我自小在闺中长大,说起武将来,一时间只能想起这位镇国公。”
闻言,顾怀远抬眼,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温言道:“只要是夫人说的,我都乐意听。”
乔书珞不知该作何回答,她与顾怀远相处不过一日,他对自己应当也只是表面功夫。
但她望着顾怀远熟悉的眉眼,总觉得其中蕴含着莫名的情绪。
乔书珞略微不自在地移开眼。
如此一来,顾怀远便不着痕迹地引开了镇国公的话题。
接着,他若无其事地端起书案上的粥碗,舀起一勺送入口中:“这碗粥倒是不错。”
乔书珞微惊,见他逐渐将粥一饮而尽,心中不禁愕然,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夫君喜欢就好。”
说罢,乔书珞起身,命画阑将食盒收拾好并对顾怀远作辞:“见夫君用过饭我便先回去了,不在此处打扰夫君处理公务。”
顾怀远颔首:“听管家说夫人今日劳累,回去早些休息吧。”
乔书珞正要推门而出,身后却有一件外衫罩了下来,淡淡的檀香,尚有顾怀远身上冷冽的气息。
“夜里风大,夫人莫要着凉才是。”
顾怀远立在她身后,俯首为她整好外衫,极尽温柔。
乔书珞趁此机会打量他一眼,只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异样,心中疑惑更甚。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怀远对上她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乔书珞才意识到自己此时与他挨得有多近,差一点头就要贴在一处了。
她耳后悄悄爬上一抹绯红,落在顾怀远的眼底,引得他神色晦暗几分。
乔书珞招架不住这奇怪的氛围,匆匆忙忙头也不回地离去。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顾怀远眼中的柔情渐渐褪了下来,对一旁的曲佑吩咐:“去找大夫来,千万不要声张。”
宽大袖袍的遮掩下,他的胳膊上已泛起细细密密的红疹。
可忽略身体上的异样,他的脑海中却不住地浮现出刚才那一幕。
女儿家肤如凝脂的耳根染上羞意,他心中竟起了几分邪念,想伸出手去揉捏,可最终却忍了下来。
在她眼中,自己只是个奉旨成婚的陌路人,若是那般轻浮,怕是会吓到她,毕竟她幼时胆子便小。
顾怀远骨节分明的手覆在眼上遮住烛光,手掌覆盖下的眼睫轻颤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燥意。
另一边,
乔书珞一路红着脸回了院中,她实在摸不清这位定北侯的心思。
他心里有个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同她成婚只是因皇命难违,但表面功夫做得也不必如此认真吧。
刚才那一瞬,她险些以为是顾怀远病得脑子不清醒,出现幻觉,错将自己看成了那位心尖上的人。
“外面传言都说姑爷不近人情手段狠厉,但依奴婢瞧着,姑爷待您倒是不错。”画阑接过顾怀远给姑娘披上的外衫,含笑道。
姑娘嫁过来之前,她便担心姑娘来了定北侯府要受委屈,可如今总算是能放下心了。
乔书珞已然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淡然开口:“我与他毕竟是奉旨成婚,再加上我的身份,该有的礼数他不会少,但该有的情分他自然也不会给。”
画阑哑然,乔书珞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姑娘家世显赫,两人成婚又是皇命,顾怀远若是冷待姑娘那便是与皇上和相府过不去。
这样一想,顾怀远与姑娘的相处中其实处处都带着疏离,只是她先前未曾发觉罢了。
画阑不由垂下了脑袋:“既是如此,姑娘又是何必费心亲自给姑爷送去晚膳,找个下人跑腿便是了。”
乔书珞没作声。
她可不是简简单单地为了给顾怀远送一碗药膳粥,更多的是想借机试探。
今日她想了许久,总觉得顾怀远与赵铭久在某些方面出奇地相似。
是以,那碗粥中她特意叮嘱画阑掺入了胡桃碎。
赵铭久吃不得胡桃,每次就算只吃一点也会立刻浑身泛红发痒,要连着数天才能消下去。
刚开始,顾怀远犹豫时,她心头一紧,以为寻到了一丝破绽,便顺势提起了镇国公的事情。
可后来顾怀远却安然无恙地将那碗粥一饮而尽,她观察他许久,都未发现有任何异样,莫非真是自己多虑了?
但是,顾怀远今晨半梦半醒间的那句话又当如何解释?
乔书珞眉间涌上深深的疑虑。
夜色渐深,乔书珞已沐浴过,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