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冷风倒灌进衣领,画阑一边上手为乔书珞披上斗篷,一边贴着乔书珞身侧低声开口:“姑娘,慧空方丈那里传来了消息,说让您放心,不会有什么大事。”
前两日,顾怀远突然提及慧空之后,乔书珞担惊受怕好一阵子,生怕被他看出什么异样来,便找准时机赶紧让画阑给梵普寺传去了口信作以提醒。
但慧空方丈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才传回来这样的话来。
乔书珞秀眉深皱,显然不赞同:“方丈与侯爷相交甚浅,对侯爷了解不多,这样不放在心上,万一日后生出差错怎么办?”
画阑默然,低声补道:“姑娘,这些奴婢也同慧空方丈提起过,但方丈还是确信不会出事。”
乔书珞无奈,她既然已经提醒过了,最后到底是怎样一个结果,她也无能为力了。
“既然如此,便由着方丈的意思吧。对了,侯爷的父亲……”
“姑娘放心,奴婢已然同慧空方丈提起过了,方丈应下来说只要有了消息便一定会告知姑娘。”画阑拂落乔书珞肩上随着冷风飞进来的落雪。
“如此便好。”
画阑终于理好了乔书珞的斗篷,神色自然,但唇间微动挤出一丝只有乔书珞能听见的声音来。若不仔细瞧,甚至都发现不了她正在说话:“姑娘,慧空方丈还让奴婢提醒您一句,江州来的赵嬷嬷迟迟未到,已有些日子没消息了,姑娘要小心注意着些。”
乔书珞微微颔首,即便慧空方丈不做提醒,她自己也能觉察出问题来,自赵嬷嬷动身之后,她再鲜少收到有关赵嬷嬷的行程消息。
算算脚程,近些日子,也就快到了,但这样音信全无的状态实在不得不令人心忧,尤其是,当严掌柜也知道的情况下。严掌柜能知道,就算他有意帮自己瞒着,但大齐之内,皇上耳目通天,又能瞒得到几时呢?
倘若乔书珞暗中调查镇国公当年一案的事情被皇帝知晓,以皇帝每次听到镇国公一事便那般震怒的态度来看,她怕是要承受不少皇上的怒火,将她手中的据点收回去也未可知。
可是,这些事情,她还是得继续查下去,若她不查,还有谁会执着于此呢?
镇国公百年清贵,哪怕是亡,也得要清白才是。
乔书珞眼中是漫天的雪色,深吸一口气,白雾翻涌:“已经有半月有余了,赵嬷嬷那处该特意派人去瞧一瞧了。”
画阑退后,恭敬低首:“是,奴婢今日就去办。”
乔书珞颔首叮嘱:“动作要快些,今日是皇后寿宴,北蛮使臣亦要出席,明日又有那样的谋划等着,皇上暂且顾及不到此处。如若没有差错,赵嬷嬷应当距京城不远了,趁着这两日皇上无暇他顾,赶紧将人安顿好。”
“奴婢明白。”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追查了这么些年,也该知晓了。
“夫人。”
从远处传来,似乎隔着层层叠叠的光阴,顾怀远熟悉的声音落在耳中。
乔书珞恍然回首,漫天飞雪之中,顾怀远颀然而立,熟悉的眼眸盛满温情与笑意,渐渐模糊了旧日少年的模样,唯有顾怀远的身形却愈发清晰。
在这一刻,乔书珞愣在了原处,在顾怀远的身上,她似乎有些看不见赵铭久的身影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顾怀远的每一笑每一动,都能让她忆起赵铭久来。
想来,终究不是同一人,随着她对顾怀远日渐熟悉,他与赵铭久之间的差别便也越来越明显了。
顾怀远将她定在原地痴痴看着自己的神态尽收眼底,不免好笑,两人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突然还能望着自己发愣?
他上前牵起乔书珞的手掌,肌肤相贴,将自己手心的温度缓缓渡给她,另一只手微曲手指刮了一下乔书珞冻得通红的鼻间:“夫人,再不走便赶不上皇后娘娘的寿宴了。若真想看,回来后,让你在房中细细地看。”
乔书珞轻咳一声,缓过神来,面颊上飞上一抹红,暗暗瞪了他一眼:“谁稀罕看你啊?”
说完,转身就要甩开顾怀远的手径直离去。
顾怀远哪里会让她如愿,凭借着两人悬殊的力量,拽着她的一截皓腕将人又重新拽回怀里,面色自若:“嗯,也是,我一个已有了夫人的男人,除了夫人想来应该也没人会稀罕了。”
乔书珞:“……”
“你还真是变得越来越……”乔书珞欲言又止。
顾怀远却挑了挑眉,一手接过下人递来的伞,一手环在乔书珞的腰际,拥着她向府外走去,神态如常,语气更是再自然不过:“越来越如何?胆大妄为?”
乔书珞被他拥着往外走,被他这厚脸皮的态度惊到,隔了好半晌才挤出两个字来:“……孟浪。”
两人行到府外早已备好的马车前,顾怀远将她单手一提,轻而易举地抱上了马车。
乔书珞却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当下顺势搂紧了顾怀远的脖子,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