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远对于这事并未过多纠缠,见慧空不答,便顺势转了话题,反正慧空背后的指使之人,他早晚都能查的出来。
“方丈不妨明说,这一次,您背后的那位又动了怎样的心思。”
慧空方丈音色沧桑:“顾将军几日前未曾听老衲说完便愤然而离,但这桩事却容不得马虎,早已交由旁人代行,此番再请顾将军来只是为了双全的保障。”
旁人代行,他早该想到的,背后那人在京城位高权重权势滔天,就算他拒绝了,也总会有人上赶着去做。
顾怀远背手而立,眸光暗了暗:“如何双全?如何保障?”
慧空方丈缓声开口:“明日,北蛮使臣一行会出京城,前往边郊,届时自会有人动作。顾将军要做的,便是在一旁看着,别让北蛮的那位公主依木尔和她身边随行侍从阿卡图丢了性命。”
顾怀远若有所思:“所以,那个叫阿卡图的,果真不是什么随行侍从?”
慧空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顾将军早就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
顾怀远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但他眸光却骤然微凝。
阿卡图是北蛮可汗长子一事,顾怀远是因常年边关征战,与北蛮数次交手,才有了这般猜测,但却一直寻不到确凿的证据。
整个京城,纵然高位如九五之尊的皇帝,也对这个消息全然不知。
而慧空方丈,一介僧人,身在京城一方小小的梵普寺之中,却对阿卡图的身份如此笃定,甚至了如指掌,消息这样灵通,可想而知,他身后的人到底是如何的手眼通天。
如此人物,身处偌大的京城之中,不仅能操纵向来避世的佛家僧人为己所用,插手两国邦交之事,还对所有的消息了如指掌,甚至是顾怀远的身份,而顾怀远却始终查不到半点有用的讯息。
顾怀远背在身后的拳缓缓握紧,招惹上这样的麻烦,太过危险了,必须得在他对自己,对乔书珞有所动作前,查清他的身份和目的。
这些事,不可再等了。
顾怀远心中这般思量,但面上却神色未变,不动声色地应下,转身离去。
只是在离开前,慧空方丈却意有所指地道了一句:“顾夫人似乎许久不曾来过寺中了。”
顾怀远闻言,脚步一顿,只随意敷衍道:“近日天寒,她身子弱,极少出府。”
慧空方丈颔首,眼神却是了然的目光:“红尘千丈,缘起缘灭,将军又是否能瞒得住顾夫人一辈子呢?她若知道了真相,您又该如何自处?”
顾怀远回身,那双眼锋利如刀,隐隐有了威慑之意:“方丈最好斟酌行事,顾某一人身在局中无所谓,可若将她也卷进来,顾某也不知自己究竟会做出些什么来。”
慧空低头避开顾怀远的眼神:“阿弥陀佛,一个谎言瞒得越久,信得越深,日后事发,结果便会越发沉重,顾将军亦需多多斟酌。”
“多谢方丈好意。”
一字一顿,从顾怀远凉薄的唇齿间蹦出,此时提起乔书珞,慧空显然是在作以威胁。
周身肃冷之气,顾怀远罕见地动了杀意。
*
山色苍茫,万物凋零,已覆上了满山遍野的白。
北蛮一行人驶在山路上,封闭狭小的马车摇摇晃晃,闷得依木尔直头疼。
“阿兄,你便让我下去骑马嘛。”依木尔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这一路上第几次央求阿卡图了。
阿卡图的手中还是一如既往地拿着一卷齐人所写的书册,对依木尔的话充耳未闻。
“阿兄。”
依木尔见阿卡图不搭理自己,便直接上手拽着他的衣袖开始晃,晃得让他不能安生看书。
阿卡图果然被她闹腾得实在不耐烦,但也没有松口,按着她的脑袋将人推到一边去:“别再闹了,在塔耶,你想如何便如何,但现下是在齐国京城,必须得听我的,更何况,我今日还有要事,容不得你在这里耍小孩子脾气。”
依木尔却不以为然:“你不要找借口,我不过是下去骑马,如何会碍得到你的事情。”
阿卡图曲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盖:“等回了塔耶之后,你想如何骑马便如何骑,但我的事不能有任何差错,你现在便乖乖地待在马车里。”
“可是……”
依木尔还想争辩,但阿卡图乜了她一眼,径直打断道:“况且,若你下去骑马,我却坐在马车中,如此,若被有心人看见了,我的身份势必会引起怀疑。”
“那,阿兄可以同我一起下去骑马呀。”依木尔眨了眨眼。
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娇蛮的性子,若真想做什么总要一直缠着他,阿卡图毫不留情地拒绝:“这册书我尚未看完,绝无可能同你一块骑马。行了,莫要再闹了,乖乖待在这里,回了塔耶后我还能同父汗多说几句你的好话。”
依木尔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