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死的那个人,您认识么?”
“当然不认识,那人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人。不过,你要是说巧姑,我倒是知道几个她做工的地方,有城北做纸张生意的张家,还有开当铺的钱掌柜,开酒楼的李家,还有一个什么当官儿的,新到绵阳的官儿,巧姑当时谋了差事,还特意买了只烧鸡回来,我那不懂事的儿子,都分了只鸡腿!”
说话间,门外传来了声音:“爹,我回来了,今天发了工钱,我买了只烧鸡来吃!”
钟大爷听到儿子的声音,立刻喜笑颜开,连忙起了身,朝门口迎去,几人也跟着出了门。
钟大爷的儿子看起来二十出头,他头上系着头巾,双手的袖子挽了起来,脸上挂着纯粹的笑容,似乎是刚干完活就往家赶了。见到陌生人,他立刻警觉起来,上前几个大步,喝道:“你们是何人?”
王峰说明了来意,也问了他几个问题。
钟晓摇摇头,说自己当时年纪尚小,不太记事。
众人便不再打扰钟家,告辞离开。
出了钟家大门,夏无邪静静看着对门这户人家,他感觉到,这里是一切事情的起源。
阿月问:“要进去看看吗?”
里面的一切,只怕是物是人非。
夏无邪摇摇头,缓步往前走去,渐渐地,破旧的长青巷又被他们甩在后面。
“几位大人!”身后传来钟晓的呼喊。
夏无邪转身,见他正奋力跑来,他气喘吁吁的停在夏无邪面前,道:“公子,我知道,林瑞没有死,他不会掉进湖里淹死的。”
“林瑞?”
“就是巧姨的儿子。那天,我和他在一起玩,他捡了许多小石头,说要对付欺负他娘的人。”
“怎么对付?”
“林瑞弹弓很厉害,他曾说要到那人家里,用石头把人射的鼻青脸肿,见不了人。”
“你可知道是哪家人?”
钟晓摇摇头:“我问了,他不说,他说他自己会保护巧姨,所以甚至连这事,也要我保守秘密。唉,巧姨死后,林瑞也失踪了,当时的大人们总说他是掉进湖里淹死了,我知道,他绝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死了,就是被那户人家害的。大人,你们还能找到害他们的凶手吗?”
钟晓问得诚恳,阿月甚至读到了他脸上的一丝期盼,行走江湖这么久,她都快忘了普通人殷切期盼的模样。
“会的。”夏无邪只答了两个字,却无比坚定。
离开长青巷,王峰仍然对于府衙里没有巧姑案卷宗的事耿耿于怀。
阿月叹道:“罗大人扬名在外,当时却一定做了什么,这才招致今日的杀身之祸。”
“那李荣和郭世杰呢?”
阿月道:“很明显,郭世杰与巧姑被害一事有关,并且他同时也意识到这次的命案与巧姑之死有关,这才会来到长青巷。换言之,郭世杰是一定认识李荣的,他知道罗正与李荣都死了意味着什么,知道血字的含义。”
“那么在下去巧姑做工的几户人家调查看看,夏公子有何打算?”
“我要去侯爷府上。”夏无邪道。
“侯爷府上?”
“当然,公主命我俩查案,我们自当前去汇报今日结果。”阿月立刻接着说。
“理当如此。”王峰拱手作了个揖,随即告辞离开。
“这个王峰,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郭世杰不是绵阳人,既会牵扯此事,必与时机有关。十八年前,他正是奉命来修葺王长都的府邸,钟大爷才说过,巧姑出事之前,找了份官家的差事,这事情,与王长都必脱不了干系,恐怕也正因如此,罗正才抹去了卷宗上的记录。”阿月道:“不过夏大哥,我们怎么去找王长都?”
“阿月觉得呢?”
“王长都此人在先帝在位时西破胡羌有功,得封长留候。当今陛下在朝这些年,他在朝堂并不出彩,但却也无过,我也不知道他与朝中势力有何纠纷,公主虽住在他府上,与他的关系也并不明朗。”
“没想到阿月你行走江湖,也费心关心朝堂之事。”
阿月笑道:“这种朝堂轶事,江湖经常编排了许多版本,夏大哥你在这江湖多走走,也自会知道了。”
夏无邪轻轻一笑,负手朝前走去。
“夏大哥,我们还是夜探候府,看看王长都究竟有何秘密?”阿月忙追了上去,她一瘸一拐的跑着,有种灵动的喜感。
“江湖之事,你是我之师,我听你的便是。”
阿月虽然脚上有伤,运起功来,飞叶步的身法并未受到影响。戌时刚过,两人便潜入了王长都的行苑之中。
行苑似乎没有很强的守备,一入府墙,甚至听到了丝竹之声,两人渐渐顺着声音探去,发现声音来源是前院东南位置的一个八角亭。
这座府邸确实可以算得上是精心设计,大体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