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玖病好已经是月末时候的事了,在此期间,因为养病,一直闭门不见客的她,并不知道内宫流传着许多与她有关的传言。
特别对于两位新人来说,这位邵良娣着实神秘的很,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却能独得太子恩宠,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些。
她们也暗中着人去打听,但得到的消息很少,只知晓这位邵良娣自入内宫以来,就一直病病歪歪的,侍寝的次数并不多,但太子对她却是喜爱的紧,平日最爱到她的院子里去。
至于她的性子,只听说是个极安静的人物,待人接物丢很温柔,不争不抢的,哪怕曾经面对崔良媛的刁难时,也没太多的抱怨。
邵玖刚得宠爱的那段时间,与太子妃还不亲厚,崔良媛嫉恨她得宠,不敢明面上为难她,就命她每日抄写佛经一卷。
本来这种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必是要为难一番的,但邵玖自幼就与这些东西打交道,抄写起来并非什么难事,一日一卷不过多费些时间罢了。
她所不满意的是,她对佛经并没有多少兴趣,更不信佛教,此前研究佛理,也不过是受父兄影响罢了,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是浪费时间,让她没时间去做自己喜欢是事。
这抄写佛经不比研究儒家经典,日日抄写一卷,难免手腕酸痛,但还是耐着性子抄了,她初入内宫,并不想与人起冲突,而且她也不清楚刘瑜的想法,这种事情也没必要告状。
就这样坚持了半月,最后还是刘瑜发现她握笔时手腕不稳,问清楚了,才叫停的,不过当时刘瑜并没有因为这事惩处崔良媛。
如今不过短短几个月,邵玖与崔良媛的地位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邵玖作为东宫唯一的良娣,自然身份是格外尊贵的,平日的衣食都是仅次于太子妃的。
邵玖最爱去的仍旧是太子妃的正殿,在能够自由出入后,她首选去拜见了太子妃,太子妃亲手拉起她,让她和自己并排坐着,询问她的病情,留她在正殿吃饭。
邵玖是喜欢在太子妃这儿用膳的,太子妃的胃口偏重,最喜欢吃炙烤的牛羊肉了,太子妃也不让其他人弄,喜欢自己亲手烤制的。
“以前在东海时,我最爱和太子两人到野地去打猎,打到猎物后也不用带回府中去,就地处理,生起火来烤制,撒上些香料,味道就是最好的。
哪里像现在……”
太子妃意识到现在的生活没什么好说的了,人人都是太子妃尊贵,有了权势,人人阿谀奉承,可唯独少了自由,她已经很久没有自由自在的骑马奔驰了。
邵玖只是静静听着,她知道太子妃与太子必然是有过一段恩爱时光的,只是听着太子妃的语气仍然会有些兔死狐悲的悲伤,她只是静静陪在太子妃身边,无法宽慰她。
春雪过后,天气还有些寒凉,但树叶已经开始抽青,邵玖在院中池沼旁的亭子中赏景,旁边生着火炉,炉子上烧着水,桌上放着的是几盆点心和水果。
邵玖这会既不作画也不吟诗,只在火炉旁边剥着橘子,一边和穆青青谈论南朝的风物,惬意的很。
如今她的位分高了,行动也比之前自由的多,这会儿在湖边赏景,也没什么人会不识趣的来打扰她,她倒可以清清静静的看春雪落在湖中,悄无声息的就消散了。
她是最喜欢山水之乐的,平日最喜欢的就是赏景吟诗,今日这样的景色,她自然是不愿错过的,手中不知不觉就剥了不少橘子。
刘瑜去【松菊苑】没见着人,就打算先去郭良媛处,郭氏容颜姣好,宛若春兰,娇艳鲜嫩,一双眼睛似是含珠雨露,最为擅长的就是作画。
刘瑜以为郭良媛的画是不输于邵玖,他见过邵玖的画,她的画和事一样,都蕴藏着无尽的悲伤,文温以丽,意悲而远,使人读后只觉一股抑郁之气堵塞在胸中。
郭良媛的画则要清透许多,清脂妍冶,郭氏是汉女,颇通文采,许是经事太少,性子要活泼许多,刘瑜亦是极为喜爱的,在他眼中,郭良媛更像是个孩子。
李孺人和莫昭训也在散步赏景,远远就瞧见了邵玖在亭子中间赏景,便巴巴上去问好,邵玖见着来人,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但见着莫昭训,还是知道的。
见两人正要行礼,忙让宫人将两人扶了起来,笑道:
“两位不必拘礼,先坐下,一起吃橘子吧,想必走了许久,手也凉了,烤烤火,喝杯茶,也可以暖暖身子。”
“谢良娣。”
谢恩后,两人坐到了邵玖的对面,邵玖问起了莫孺人的孩子,她还是有些喜欢那个孩子的,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只可惜见面的次数少。
“茜儿病了,留在院子里,有姆妈照顾着。”
“我之前想着要去探望你们母子的,只可惜一直染病。”
“良娣客气了。”
莫昭训心中也是羡慕邵玖,她跟在太子身边六七年了,如今色衰恩迟,眼看着内宫话一样的姑娘越来越多,心中既是酸楚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