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龚佑一案被平反,警视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长龚佑的父母送去慰问金。按理来说,明日香是部长,又是警备部的人,这件事不该由她去做。()
但警视厅总监似乎见不得明日香闲着,让她做完慰问的事再滚去放假:长龚佑好歹是为警视厅效力近十年的老员工,又平白无故蒙受冤屈,而且还是被吊死在母亲面前。你去,也能显得我们有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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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公安部不可能派人出面,长龚佑现在也确实是她的手下,明日香接下了这桩差事。
长龚佑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住着普通的房子。明日香去时,他的母亲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明日香敲过好几次门,她才惊醒般爬起来开门。
“抱歉打扰了。”
被迎进屋后,明日香环视周围一圈。朴素的居民房一切照旧,只有摆在柜台上的黑白照和萦绕在鼻尖的焚香味透露出死亡的气息。
长龚佑已经死了一月有余。
长龚夫人慌忙端来一杯茶:“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吧,我儿子下葬后,你是第一个来看望他的人。”
长龚佑之前被判定为内鬼,警视厅又人人自危,公安部的同事自然不会想和他沾上关系。
明日香接过茶,没有否认长龚夫人的猜测,结果长龚夫人开始絮絮叨叨说起儿子的事。
从他考上警校,到他进入警视厅,然后经常因为忙工作不回家。
“我家长龚啊,”长龚夫人嘴角挂起笑意,“骗我说什么是被负责后勤支援的警务部录用的,让我别担心他。”
“也不想想他外公在世时是做什么的,他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明日香问:“长龚佑的外公是?”
“也是个警察,而且还是警视。我小时候还经常去警视厅玩,只可惜他早早殉职了。”
“这么说,你一直都知道长龚佑的真实部门?”
长龚夫人点头:“是公安部吧,所以才不得不隐藏身份。”
头发花白的女人突然变得失落,明日香看着她花白的发,忍不住猜测她是本来就上了岁数,还是长龚佑死后才一夜白头。
长龚夫人大概是回忆起了长龚佑殉职的清晨,她弓着腰,像只蜷缩的大虾。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像在玻璃外面贴上一层磨砂。
明日香垂下眼眸:“我这次是代表警视厅,前来——”
不等明日香说完,长龚夫人便拽着明日香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声音颤抖:“你们终于为我儿子洗刷冤屈了,对吗。”
“你知道?”
按理来说,公安部不可能向包括长龚夫人在内的外人交代事件细节。
“我当然知道,那可是我儿子!我儿子莫名其妙吊死在客厅,然后来了一波不像刑事部的警察。他们虽然有安慰我,但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们在怀疑我儿子。”
长龚夫人豆大的眼泪从长龚夫人脸上簌簌往下掉。她唇瓣颤动:“你
() 知道我儿子拿到警校的结业证时有多高兴吗,他不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他不可能做那种事!”()
可是没人信我!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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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香经历过太多人间惨剧,依旧不擅长安慰人。她垂下眼帘,没有去看长龚夫人哭得斑驳的脸。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还我儿子清白的。”
长龚夫人用力攥紧明日香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力到在明日香手背留下几道红印:“我知道的,我知道警视厅一定会还我儿子清白。”
明日香把长龚夫人从地上扶起来:“是的,我们来为你的儿子洗刷冤屈了。”
长龚夫人咬住下唇,眼泪多到淹没整个眼眶。她用手背擦掉顺着人中流下的鼻涕,用希冀的眼神死死盯着明日香。
明日香继续道:“你的儿子是无辜的,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正义的事。”
明日香刚说完,长龚夫人被泪水模糊的眼睛亮起星点,终于笑起来。但她脸上爬满眼泪鼻涕,笑容实在算不是好看。
她在看明日香,又好像在透过明日香的身影,追寻别的东西。
真糟糕。明日香心想。
早年丧父,现在又丧子,而且都是死在追寻正义的道路上。
安慰起来一定很麻烦。
而且对有信仰的人而言,信仰被践踏,大概比杀了她还难受。
明日香抽来纸巾为长龚夫人擦掉脸上的泪:“真正该向你下跪的是警视厅。让正义蒙受冤屈,就算是让公安部部长向你磕三个响头都不为过。”
长龚夫人以近乎哀求的语气,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