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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伊轻叹一声,抿了一口杯中酒,心思一点点复杂起来。
算算时间,她与师兄所步下的局,也该上演了。
……
落青宗百里外,宋珩神色阴沉,眉眼中带上了两分戾气,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沈伊居然会叫他忘记。
她本可以更委婉的表达,却偏偏选择了如此直接的方式,越发叫宋珩感伤。
他很久前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沈伊于他,是青梅、是师姐、是知己,却唯独不会是爱人。
两人门当户对,堪称一句金童玉女,可无论他如何表现,沈伊却始终视他为师弟,未曾真正将他当作一个男子。
他亲自送她离开,又亲眼目睹她回来,一场梦境叫他心急难耐,迫切和她确认情意,到底还是冲动了。
他满腹心事无人诉说,他又不愿对沈伊发脾气,这才来了此处。
身侧人影现身,低声冲着他禀报道,“少主,陈家快到了。”
他们提前收到消息,陈家不满昨日陈旭受辱,又觊觎沈伊的落青剑,所以今夜怕是会前来砸场子。
既然这是沈伊归来后的庆祝宴,那宋珩便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风光盛会。
碰巧他心情不大好,正好拿陈家开开刀。
夜色渐浓,因为落青宗的一场宴席,其余地方显得格外寂静,无数人翘首以待落青剑出鞘模样,早就将其余杂事置之脑后。
宋珩藏匿于暗处无声观察,一刻钟后,终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
“上!”他低声吩咐下去,周身围绕的侍卫四散而去,隐没于黑夜中,血腥气蔓延开来,给夜色带上了抹诡异。
陈家这一路人马修为不低,是打着兵分两路去砸场的算盘,一边赴会胡搅蛮缠扰乱视线,另一边暗中盯住沈伊下手。
宋珩将人全部劫在半路,到全部击溃,仅仅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些人是他这几年隐忍布局,一步步培养出来独属于自己的势力,就见他父亲都不曾发觉,上阳宫的大半已经被他买通替换。
他手里的只是一个空架子,真正核心的权利掌握在宋珩手中。
宋珩自厮杀中回神,吐出一口浊气,莫名觉得松快许多。若是沈伊知晓他出手帮忙,想必会赞赏自己。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慢条斯理掏出手帕擦拭着剑刃,眼底满是珍惜,从头到尾将其仔细擦干净,才望着剑怔怔出神。
它并非是上阳宫最好的剑,却是宋珩最常用的一把。
这是沈伊年幼时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铸造材料是她亲自寻遍数十秘境所得,请了左域最著名炼器师所铸。
宋珩对其格外珍视,哪怕父亲无数次叫他换掉此剑,他都不曾妥协,只因……在那段痛不欲生的修行过往中,沈伊是他唯一的救赎。
他抬手轻抚上长剑,一颗心软了下来,眼中带上了分势在必得。
等了这么多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沈伊爱上自己。
他居高临下望下去,随意一脚将尸首踹翻,颇为嫌弃的皱眉道,“你们处理,我走了。”
那几人点头,宋珩整理了番衣着,确定不会被沈伊发现端倪后,才欣然前往落青宗。
彼时,沈伊正与方添才对坐,神色怪异。
“陈家何时这般沉得住气了?眼看要结束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添才神色微沉,亦觉得奇怪。
按照两人谋划,陈家定然会急切报复,在今晚盛会上大闹一场,他们二人便可借机演一场戏。
陈旭上门挑衅被沈伊废了是他活该,左域规矩便是如此,他们有权有实力,便无人敢置喙。
可陈家借此揪住不放,并且毫无理由抢他落青弟子,抢夺落青剑,那便是有意打破左域格局,那他们便是师出有名,占了一分理。
虽早晚都要动手,但对于宗门而言,这份主动权是至关重要的,陈家越不讲理,今夜闹的越大,对他们而言越有利。
可如今宴会过半,陈家竟毫无动静,属实叫人担心。
“会不会出了什么变故?”方添才猜测,眉头微皱。
沈伊却直接了当摇头,“不可能,落青宗秘籍中曾有记载,落青剑凡出鞘必有纷争,因为太过强大,故而拥有者很有可能掌控不住,此时是抢夺的最佳时机。”
落青剑之所以被人推崇,一为神兵,二就是她们先祖自创心法剑法,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二人如此笃定陈家会第一个争夺,不过是因为……陈家先祖,其实最初是落青宗的一支旁系弟子。
那人叛出宗门自立陈家,那一脉得以延续下来,逐渐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两家师出同门,虽功法秘籍略做改动,但就根本而言,修炼法门一模一样。
就冲着这个血脉天赋,他们也要来争上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