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言的下落要紧。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是片刻都不愿意多呆,身影一闪已经无声消失在了厅中。
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十几名弟子的魂灯。
一直没有开口的方添才这才皱眉出声,“不是你做的?”
沈伊嗤笑一声,微微耸了耸肩,挺起腰板靠近了他两分,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红唇轻启,语气无奈。
“师兄当真是高看我了,我何德何能以一己之力打伤那么多吕家核心啊。”
方添才本在忧心正事,忽的见她猝不及防的靠过来,下意识向后闪躲半步,冷淡开口,“莫要没正形。”
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规劝语气,比她爹还要死板一万倍。
回忆起宋珩口中的方师兄有了心上人,沈伊实在难以想象眼前人动心的模样。
按照以往,她必定是要得寸进尺的调戏一番的,谁料这一次……
方添才只见沈伊规规矩矩的靠回自己座椅,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眉眼中带着些无奈,“罢了,也不知你那心上人如何受得了你这性子。”
她轻叹一声,起身准备离开前厅。
在她转身的刹那,不曾发觉方添才的脸色一白,心上人这三个字仿若无尽的寒冰,从脚下一点点爬上了他的心头,让他浑身上下血液凝固,手脚冰凉。
几乎是无知无觉中,他抓住了沈伊的手腕,那一抹刻骨的凉意让沈伊敏锐的瑟缩了一下,手臂上瞬间便被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她这才察觉出来方添才的怪异,瞪大了双眼惊奇出声,“师兄?”
方添才脸色难看,眼底仿佛有着种种复杂情绪翻涌而过,落到唇边只化作一句略带颤抖的话,“你说什么?”
沈伊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他握的有些疼,琢磨不出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才叫他如此失态,试探着询问道,“宋珩说,你有心上人了?”
她的声音轻而脆,小心的落到方添才耳边,叫他一片空白的大脑这才逐渐恢复过来,心中将宋珩给骂了一万遍。
一步错,步步错,被他逼的冲动一次,果然就已经无法止步了吗?
方添才自嘲一笑,缓缓的放开沈伊的手腕,本想着一走了之,却到底不甘心她在被人蒙骗,忍不住认真开口。
“宋珩此人心思深沉,你……莫要太过于轻信了。”
一句话说完,不等沈伊回复,拂袖匆忙离开,仿佛背后有着什么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望着他匆忙而去的背影,沈伊属实摸不着头脑。
宋珩不就是惹了他不快吗,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怎么能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呢?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扭头回去了自己的院子,径直去了吕行春的后院。
事情出了这般差池,想必问题就是出在了吕行春身上了。
她本是想过去兴师问罪的,不曾想才刚一进院子,就听见扑通一声,一道人影冲着她直直跪了下来,低头沉默。
沈伊:???
这又是什么戏码??
她被这突兀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看着吕行春低头默不作声跪在自己面前,忍不住略微皱眉询问,“你这是做何?”
吕行春抿唇,取过自己那把剑恭恭敬敬递到了沈伊面前,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几乎整个人都要匍匐在了地面上。
沈伊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少主对行春百般厚待,我却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实在于心难安,特此请罪,不求少主谅解,只求少主将我交回吕家,一人做事一人当,万不会连累少主。”
他此番,竟然是想要将剑归还。
沈伊脚步停顿在了半空中,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神色复杂,“你做了什么才于心有愧?”
吕行春方才就听闻了吕培继打上门的消息,只当是自己做的事情暴露惹怒了吕家,思衬了许久,到底还是决定留在此处等着她回来。
他不敢抬头去看沈伊的脸,将自己的头埋的更低,小声却坦诚的道,“我擅自入梦探查您的记忆,并且将情报传给了吕家,两面三刀一天理不容。”
面前投落下来一片阴影,他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沈伊竟然蹲下身与自己视线平齐,面上没有怪罪也毫无愤怒,只是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轻声询问,“还有呢?”
吕行春被她看的一阵紧张,下意识想要挪开视线,却被沈伊硬生生扳住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的问道,“还有呢?”
在这样的压迫下,吕言声音越发小起来,几乎不可闻。
“我……我传达的是假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