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昭昭。
岳扬飞正坐在书房中看着书。
“吱呀”门声微弱，寒风卷入，火焰跳跃。
岳扬飞一抬头看清来人，忍不住皱眉。
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消瘦……
“你怎么……”岳扬飞打量着陈宁疑惑问道。
“无事，我来看看。”陈宁低低咳嗽，径直走入房中坐下了。
身体抱恙吗。
岳扬飞蹙着眉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猛地开门声打断了。
“大将军！方才探子来报……北狼已灭了乐国，往这边来了。”王将军慌慌张张闯进来，因剧烈奔跑脸憋得通红。
“什么?！”岳扬飞眉头一拧，心中咯噔，顿感头疼。
乐国，北狼和陌江间的小国，北狼这怕是欲趁大雪攻打我塞北。
“这是几日前的事?”岳扬飞急忙追问着。
“大概七天前。雪下得大，探子回时迷了路，现在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王将军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喘着气。
“先好生照顾他，容我再想想。”岳扬飞站起身。
“好。”王将军匆忙离开了。
岳扬飞无意间抬头瞥见一旁的陈宁，一丝寒气漫上心头。
陈宁来的如此凑巧，难道对此提前预知了?
但，若是如此……为何不提早说……
“殿下，接下来应当如何。”岳扬飞压下怀疑，耐心询问着陈宁。
“按兵不动，假装不知。”陈宁抬了抬眉头，平静地答道。
按兵不动，那城外的军营难逃一劫。
“……殿下你可有把握?”岳扬飞眼神一凌，咬着字，反复问道，“殿下，你可想好?”
“岳将军。别无他法。”陈宁直起身子，将双手放于腿上，坚定地瞧着他，一字一顿。
岳扬飞沉默了。
良久，他迟疑着开了口，提醒着：“若是不成……损失惨重……殿下，你可有把握?”
可有把握?
万事没有完全的把握。
陈宁不敢保证，但她，只有赌。
“岳将军，你放心交与我吧。”陈宁抬起头，平静地答道。
若不成，这城里千万百姓与将士的生命将不复存在，陌江的未来也将燃尽。
岳扬飞紧紧盯着那双杏眼，瞧不出一丝动摇，他突然觉得能相信眼前这个人，无端地感觉。
“好吧。”他妥协了。
确实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大雪封城，援军难到，加上消息延迟，怕是就这几日那北狼便要杀来了。
“将军，军中可有细作。”陈宁忽然问出了口。
岳扬飞一愣，拍着胸脯毫不迟疑答着，“其他臣不敢保证，但这点，我敢保证，绝无。”
“好。明日集结众将士于南军营，我有话讲。”陈宁点点头站起身。
“好。”
大概是说些安慰大家的话罢了，太子在此，确实能稳人心。这小子倒是明事理些。
岳扬飞盯着陈宁的背影这般想着，感到有些欣慰。
陈宁咳嗽着跨出房门抬脚往后院走去，一转过弯，忽然瞧着走廊上有个人影似在等她。
是岳月。
她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继续往前走去。
可，岳月炽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陈宁身上，当陈宁走到他身前时。
岳月忽然开了口，“殿下……明日我便离去。”
“去何处。”陈宁停下了脚步，垂眸盯着脚下的路。
“去义城。”
义城……借兵吗……
“大雪封山，险恶无比。你不必……”陈宁开口劝着。
“我知此去凶险无比，我也有可能命丧途中。所以，陈宁。我们约定可好?你我间，约定可好?”
不是殿下，不是太子。是你，是你陈宁，你我之间……约定可好?
岳月出声打断了陈宁，垂下眼眸，低声恳求着。
“……岳月。”陈宁的声音满是不忍。
岳月忽地抬起头望着月亮举起了手，一字一句，无比虔诚。
“我岳月在此对月起誓。
我许诺，不会让你命丧于此。
若我做到，我们浪迹天涯，去那南边，一世一双人。”
好……好……
不好……不好……不……
“……”
陈宁微微张开的唇刺痛了岳月的眼，他抢在她开口前自顾自飞快说着，满语寂寥。
“倘若我没做到，那便罚我……孤独终老，永生不娶……”
落雪有声。
久久安静。
没有答案。
满是孤寂。
岳月苦笑着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