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温柔停在陈宁的指尖。
“塞北乃故乡,我只想护她周全。”
月光如水,照在岳月的脸上。
那般温柔,无论是月光还是他。
我祝你如愿……
我助你如愿……
“咳咳!”
陈宁猝然睁开眼,猛地大口喘气咳着血,抬眼望着月光。
不过须臾竟觉过了一生之久。
陈宁跌跌撞撞站起身往将军府前去,一路扶着墙踩着月光走到府前,她猝然挺起了背脊,一步步跨得飞快,似无事发生。
若大的将军府黯淡无光,府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冷清无比。
走到书房门前陈宁正好与一身血的岳扬飞撞到了一起。
“你小子动作挺快啊。”岳扬飞有些意外,夸赞道,“比我想的快多了。”
“是吗。”
“你现在……”岳扬飞打量着陈宁,犹犹豫豫开口,“和严竹比起来倒是有得一拼。”
“那,也不知现在打不打得过岳将军。”陈宁挑眉。
“哈哈,待打完这仗,切磋一下。”岳扬飞笑着打开房门。
两人坐于桌前,岳扬飞终于问出了他的疑惑,“那北狼此次想必出动了数十万大军。我们不过区区几万人。何况,雪地设伏定会折损不少。殿下,你要如何破局?”
“岳将军。那北狼行兵打仗全靠神巫巫赞和百人斩金景罢了,待我从中去剁了那两狼首,剩下区区乌合之众和几名勇士,将军还会怕不成?”陈宁不以为然。
从中去???
“从中去?你如何去?”岳扬飞猛地回过头紧紧盯着陈宁。
“皆时岳将军只管开城门让我去罢,我自有办法。”陈宁宛然一笑。
“就算进去了,十万大军前,你如何取那两人首级,巫赞一介文人也就罢了,那金景你可知连我都没把握?”岳扬飞拧着眉,咬牙切齿道,“不管成与不成,你都是在送死!”
“将军觉得……那金景和我阿舅严竹比起来,谁能取胜?”陈宁抬眼问道。
“竹子险胜……”岳扬飞忽地想起什么,站起身便要离开,“那不如让他去吧,他更有把握,我立马飞鸽传信去京城!”
“岳将军!”陈宁叫住了岳扬飞的步伐缓缓站起身,垂眸轻叹,“岳将军……我阿舅他……早死了……”
“什么……”岳扬飞难以置信喃喃道,“不可能……我不信……他什么时候……”
“岳将军,就在今年中秋第二日,死在北狼的刀下……”陈宁低下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嘴唇微动。
“我……”
“岳将军,方才你也说我和阿舅无二,那就让宁替他去吧……”陈宁盯着自己的指尖平静地说着,“就让陈宁去替阿舅,为娘亲和月月守好这故乡也为自己守好这陌江……”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让我去!我去替他们!我替殿下去!”岳扬飞猛地回过头,他早已热泪盈眶。
“啪嗒。”陈宁她将飞鹤牌压在桌上清脆一响。
抬起眼,一双黑眸毫无波澜瞧着岳扬飞,“岳将军。这是命令。何况,想必岳将军心里也清楚,这事,只能我去。”
“那我偏要违令!不必再说,绝无可能!”岳扬飞瞪大了眼,泪夺眶而出划过脸颊。
陈宁盯着他抬高了语调,“岳将军你这般可对得起那死去的军营将士?可对得起那城外雪地里受冻的将士?”
怎对得起。
岳扬飞深深埋下头,泪水一滴滴滴落,他声音颤抖,他问着,“殿下莫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如此……你可知这后果如何,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岳将军。我知,我开初便知。我,问心无悔。”陈宁的回答没有一丝迟疑,一字一顿。
岳扬飞泣不成声,不甘心地问着,“殿下竟然如此坚定。殿下可有想过你走后爱你的人如何心疼?殿下可有想过死不得其所……灭不得善终……是何等痛苦?”
“岳将军。阿舅死前曾告诉宁,莫回头,向前走。阿娘教宁,宁为玉碎。宁从不求死得其所灭得善终,能死在那沙场之上,已然是对宁的恩赐。”陈宁盯着指尖的飞鹤令笑得坦然。
那晚的那轮月如此明亮,月光照在岳月寂寥的脸上。
“我只能看见她悲怆的背影。
那个背影寂寥走向死亡。
那个背影执拗走向尽头。”
一字一句忽地回响在岳扬飞耳边。
难道……
“殿下……身为女子,做到如此这般……可有惧?可有悔?可为何?”岳扬飞沙哑着声音一遍遍问着。
“将军。身为高堂之人,为国而死,博黎明,有何惧?身为太子,无论男女,为我陌江,为何悔?至于为何……岳将军为陌江在战场经历过的生死劫怕是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