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武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坐在别墅大门的台阶上,纲吉抱着北川叶与他擦身而过,走进屋子里。
自从和山本冲突爆发,北川叶倔强的脾气上来,拒绝开门,也拒绝吃东西,硬生生地跟他耗。山本不敢强硬地做什么,在发现自己实在没辙后,打电话给远在西西里开会的纲吉。
雨守没有隐藏丝毫,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纲吉当即以最快动作处理完公事,然后动身连夜赶回基地。
应该是从窗户看到了他的车,纲吉还没来得及进门,北川叶就跑进花园里,扑进刚下车的纲吉怀中。
一看到他,她的眼泪就再次破堤,像个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要告状的小孩子,粘到了纲吉身上。
而棕发青年则和山本武沉默地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选择在这时候交谈。
客厅里,纲吉为北川叶脖子上的瘀伤涂上药膏,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哄。女人靠在他的胸前,手指揪着他的衬衣的前襟,哭得肩膀一颤一颤。
“怎么还哭鼻子啊。”纲吉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别哭了好不好,我们阿叶这么坚强,一定会很快振作起来的,是不是?”
北川叶头都没抬,使劲儿摇了摇头,头发乱蓬蓬得像是一只炸毛的小鸟。
“他们都太可恶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似的软,纲吉不由自主地把她抱得更紧了点:“我越想越生气,不仅是山本武,就连云雀恭弥都是虚伪的两面派。”
“恭弥?”纲吉有点愣神:“他虽然没有帮助过我,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平等地蔑视每一个人啊。”
想到云守看谁都是垃圾的模样,他勾了下唇。
“我不是那个意思。”北川叶仰起头,水光莹莹的眼睛在极近的距离注视着纲吉,让后者下意识放慢了呼吸。
“那家伙明明自诩并盛中学的守护者,秉持着那么多条严格的风纪要求,冠冕堂皇地维护一些‘不能迟到’的校规,看上去很在意规矩的样子。可是实际上呢?”
她垂眸,指尖在纲吉的胸前漫无目的地画着形状,低落又可怜:“他根本不管校园霸凌的事,哪怕这种行为打破了校园的和平,和他信守的规则背道而驰,可他还是从来没有阻止过。他是风纪委员长,会为了群聚之类的小事施以严惩,却不管那所学校真正的毒瘤,两相矛盾。”
顿了顿,她的声音更低:“让我最生气的是,在所有袖手旁观的人中,只有他有能力从根本改变这一切。毕竟连校方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他有着有别于其他同学的权利,有反抗强权的资本,有机会真正意义上的根除那场霸凌。”
北川叶咬了咬下唇,道:“可他什么都没做。任由那些社会垃圾继续任教,也不给学校施加压力让他们有所作为。”
她蹙起眉,问道:“而且竟然从来没有人意识到这一切是有问题的,就连你自己也是。并盛好像一个巨大的人性地狱,以至于怪异的一切都显得正常起来。”
受到糟糕待遇的人并不是她,可她委屈巴巴的,好像当时被困在那里的人是自己。纲吉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柔软而酸涩的情绪翻涌上来,又是心疼,又有种更庞大的压倒性感情上涌。
“他们为什么这么坏呢?”北川叶控诉道。
纲吉用指腹抹掉她的泪珠,温声道:“不可以这么说。我们不能要求别人理解自己的痛苦,那对他们来说并不公平。”
他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神如绽放的春芽:“我只是很幸运,遇到了一个愿意给我温柔的灵魂。”
被他眼中那些她所看不懂的惊涛巨浪摄去心神,北川叶有些怔愣。纲吉的眉目间是满溢的春水,带着暖阳一般的温度,呢喃道:“所以不必为我哭泣,因为我已经足够幸运。”
眨了眨眼,北川叶道:“你好容易满足。”
纲吉没有否认,只是回答道:“也许吧。无论如何,现在可没有理由掉眼泪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是最开心的泽田纲吉和北川叶。”
闻言,北川叶垂下眼睑,半晌后才轻声道:“我其实在想,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到你呢?”
她将脑袋靠在纲吉的肩膀上,声音小小的:“如果能早点遇到你该有多好。”
纲吉拥住她的双臂僵硬了一秒,喉结滚动,仿佛被她的话语戳中了最隐秘的心思。
他明知自己不该有这样自私的想法,因为那时的自己既没有力量保护她,更会将对方也拖进泥坑里。明媚恣意的北川叶理应遇见无所不能的大空,那个有能力给她最漂亮的宝石和羽毛、沉稳而大权在握的男人,而非瘦小的、对未来一片茫然的少年。
可是他心中最自私的部分确实是幻想过的,如果早一点见到北川叶,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他有没有可能不那么痛苦?普通的泽田纲吉是否也可以幸福?
他们会不会可以手牵手一起上学,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