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门上睡觉的山本武猛地睁开眼，拇指抵在刀镡上，刀刃出鞘半寸。
明明刚从睡梦中苏醒，他却在刹那间恢复对于全身的掌控，眼神极其清明，起身毫不犹豫地踹开了卧室门。
木板从金属合叶上暴力破开，随着巨响倒在地上，掀起的气流让纱帘飞舞。映入山本眼帘的是满地的碎玻璃，和悄无声息出现在卧室里的两名陌生男人。
其中一人环胸靠在窗边，另一人弯腰掐着北川叶的下巴，正凑近对她说着什么，山本只能捕捉到最后半句：“......你再不回来，我们都会很苦恼的。”
卧室门被破开的动静让那两人看过来，对上他们视线的那一瞬间，山本下意识屏住呼吸。
房间里没开灯，在黑暗中，他们的双眼发着幽幽红光，面孔是人类难以达到的美丽，仿佛两头在阴暗处打转的冷血怪物。
山本认识窗边的男人，他是北川叶所谓的‘经纪人’——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
只是比起初见时老好人的形象，此刻他轻易与黑夜融为一体，眼尾的弧度都变得鬼魅。
“耳朵挺灵。”北川叶身边的棕发男人直起身，双眼是死海的蓝和腐败的血肉，在夜晚仿佛两簇粼粼燃烧的鬼火，活着碰撞成血与歌的祭礼。
他端详山本一番，接着再次看向身体紧绷的北川叶，道：“真是迷人的小家伙，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饲养者。”
女人没有回答，从山本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嘴巴抿得更紧了。
意识到她的不适，山本握住腰间的刀柄，将身体调整成起手拔刀的姿势，眉目冷凝。
棕发男人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他只是歪了歪头，似乎在评估山本的威胁力，这动作让他看起来很像一只波斯猫。
空气凝固几秒后，拥有异色双瞳的男人失去了耐心，就要迈步上前，却被北川叶拉住了衣袖。
“别做多余的事，反正你们只是要带走我。”她这么说道，脸色有些苍白，说出的话却意外地锋利：“不要节外生枝，李土。”
被她称为李土的男人眨了下眼，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缓缓地扯出一个称不上友善的笑容：“你心软了，小家伙。”
北川叶皱眉，厌恶地别过眼，道：“别总是那样叫我，真的太恶心了。”
她的态度恶劣，可攥着床单的手的关节发白，肢体语言随着时间流逝愈发不自然。
她在恐惧。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山本武的大脑‘嗡’一声，少见地在面对敌人的时刻出现了空白。
紧接着出现的，就是比理智还先到的怒火和保护欲，刹那间顺着经络骨骼遍布身躯，几乎将克制力轰碎。
北川叶就该肆无忌惮，无所畏惧。所以一切让她感到畏惧的人与物，都必须消失。
濒临失控的状态下，山本反而冷静下来，极致的专注让他的周身泛起薄薄白雾，似乎下一秒就有倾盆暴雨降临。
李土静静地看着他，身体突然静止地不正常，连基本的呼吸幅度都完全消失。
说不清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分钟，总之两人在同时行动，太刀的剑刃迎上野蛮生长的血色荆棘。
从李土掌心长出来的血鞭看似柔软，太刀砍在上面时却发出兵戈相撞的刺耳声响。山本加重力道，它们又不去硬扛，反而化作有韧性的藤蔓，竟顺着刀身向上爬，不仅妨碍了对方的动作，还意图以此近身。
彭格列的雨守并没有慌忙，手臂点燃蓝色的火焰，火焰分明冰冷，却让血鞭在顷刻间蒸发。同时，一直由火焰构造的燕子从匣兵器戒指中出现，盘旋在他的周身，尾羽留下蓝色的火舌轨迹。
下一刻，太刀裹挟着奔腾的雨之火焰，以不可抵挡之势斩向李土的脖颈。后者的速度也很快，几乎以短距离瞬移的速度躲闪。
然而脑海中只剩下‘击杀目标’这一个念头的杀手怎么会被轻易甩掉，他在发觉对方躲避的瞬间便将刀交到另一只手，时雨苍燕流的第五型‘五月雨’让他的攻击轨道难以捉摸。
刀尖挑破了李土的脖子，细细的血痕出现，却因此生出了细小的血藤推阻住了对方攻势，他自己也顺势向后仰去，躲过了致命一击。
山本武的表情波澜不惊，他没有回头，更令人不解的是，他竟然松开了手，让太刀掉落。
这一幕实在出乎意料，作为他的对手的李土不由得稍稍停顿，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山本提起腿，腰部扭转，肌肉在瞬间绷紧蓄力，最后在脚背的一点爆发，踢在刀柄上，让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身后的李土。
第三型‘留客雨’刺穿了缺乏防备的节制的胸膛，强大的爆发力将太刀钉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刀刃附着的火焰蚕食着男人胸口的血洞。
棕发男人慢半拍低头，看向胸口足以让人在瞬息间失去性命的伤势。
片刻沉默后，他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