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类受到过度冲击,大脑系统瘫痪时,连震惊这种情绪都显得奢侈。
“旧神的.......首领。”
不知是谁的声音,咬字含混不清,像是无法有效控制自己的神经中枢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说,当所有人震憾到失语之际,能够发出声响算是很了不起了。
身穿白裙的女人脸上的泪痕犹在,可神态与以往全然不同。
仅仅是唇边的笑弧淡了一些,眼底冷了一些,可她整个人的气质却天差地别,从一朵沾染朝露的孱弱百合花,成为坐在被万种名贵花卉点缀的王座上的诸神之主。
她的眉眼松弛,原本神似温柔子夜的眼睛仿佛涂上一层近似玫瑰金的色泽,就好像用温柔凌迟囚犯的剐骨刀,美丽又残酷。
“这就是《书》?”北川叶从库洛洛手中拿走特异点,随意翻看内页。
半晌,她哼笑一声,和上书页,道:“目标圆满达成,做得不错。”
得到第二句夸奖的拥护者们反应各异,最为欣喜的还得是乌鸦,他本来因过度消耗而脸色惨白,此时双颊却涌上潮红,好像得到首领的一句夸赞,就能让他连精神海的疼痛都甘之如饴。
“叶......不可能......你......为什么?”太宰治拒绝相信的声音响起。
北川叶挑眉,戏谑地回答道:“太宰,有必要问吗?你那聪明的小脑瓜应该全部想明白了才是啊。”
太宰治身形晃了晃,头部的疼痛和晕眩波及肉身,他连独自站立都有些困难,可这一切都没有从骨子里泛出来的恶心和细思恐极令他的灵魂沉痛。
几分钟前,他还在满心怜惜被背叛并失去爱人的女性,甚至还对她怀有超过友情界限的感情。眼下想来,这一切都令他作呕,曾触碰过她的皮肤开始灼烧,肮脏到恨不得扒掉那层皮丢弃。
他甚至生不出像针对库洛洛那样的深刻恨意。也许是因为潜意识还未能接受理智推理出的真相,无法将认识数年的温婉作家认作旧神的首领,因此感情系统紊乱,只能感到遍体刺骨的寒意与恶心感。
北川叶像是没注意到太宰治的煎熬,径直朝武装侦探社的方向走去。她脱离恶鬼们的保护圈进入敌人的领地,姿态依然闲适,根本看不出半分紧张来,而本该急切护主的几人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她的人身安全,并没有跟上来。
“很抱歉牵连到你的朋友,让他遭遇不幸。”她看了眼织田作之助的尸体,轻叹一声道:“我以后会注意管教好属下的。”
她明明道着歉,可在这种情况只平添几分讽刺,让人觉得她虚伪。
太宰治的眼神像极了想要生吃仇人血肉的鬼,从牙缝挤出唾骂:“倒是难为你处心积虑地伪装这么多年了,为了得到力量,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抛弃。”
北川叶一点都没被他的话惹恼,反而平静地道:“得到力量?你是说《书》吗?”
她看了看手中被无数人奉为至宝的‘书’,下一秒忽然笑起来,道:“我好像从未说过自己的目标是它吧。”
说着,她扬起手把《书》上下一抛,然后在在场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她一转手腕,将那价值数年谋划和无数生命的特异点,随手扔给一名站得最近的联邦武警。
“既然你们如此推崇它,那就送给你们当见面礼,不用谢。”
那名武装警察手忙脚乱地接住《书》,捧着它的双手都有点哆嗦,虽然防弹头盔遮住他的脸,但想必底下肯定是无措且欲哭无泪的表情。
无法理解,无法预测旧神的任何举动。他们到底想要什么?经过那么多波折拿到《书》,又为何会随手抛弃?
这大约是所有人的想法。错愕最终演变成最原始的恐慌与不安,满盘皆输的情况下,只能被动地接受这古怪的发展。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北川叶懒得去看是谁出声,目光扫过虚空中的某一点,轻声道:“快满了。”
她没头没尾的奇怪发言令他人迷惑不已,只有旧神方的几人露出特殊的神态。
有点像是,跃跃欲试?
“退场吧。”她这么说。
几人对视一眼,向她致意后迅速消失在现场。
不过他们撤退时竟没有一起带走他们的首领,好像很放心她孤身一人待在敌人的大本营。
北川叶提起裙子,微微颔首,道:“失礼,容我先行一步。”
说罢,她踮起脚,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尸体还有建筑倒塌后的残骸,慢吞吞地往外走。
这一幕虽然怪异,可所传达‘她没有武力’的讯号太过强烈,使一些能力者们孤注一掷,不顾有可能出现的危险,赌徒一般向她冲过去。
北川叶属于普通人的反应神经不足以让她及时回头,等到能力者们逼近到毫厘之外时才意识到有人袭击,而那时,其中一名能力者已经快要碰到她的脖颈。
眼看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