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脏处开始燃烧的愤怒和痛苦逐渐填满整个身躯,脑海里还有几个小时前少女的音容笑貌,现在却只能看着家主漠然的脸庞试图拉回摇摇欲坠的理智。
伏黑惠脚边的影子不受控制地扭曲,五条悟的唇瓣抿成白线,钉崎更是早已泪流满面,满溢的情沉重物质麻痹□□。
然而谁都没想到,最先动手的竟然是虎杖悠仁。
他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宿傩的压制,极大的情绪冲击让他抵抗着渡鸦所带来的幻术后遗症,硬生生将自己的意识撕扯到表层,掌控身体。
少年的眼白充满血丝,表情是与平日大相径庭的狰狞和怨恨,有一瞬竟然看起来更接近诅咒之王。
显然,他也听见了家主的话语。
理智被摧毁殆尽的虎杖悠仁甚至不再考虑对面的敌人比他强大多少,强横的肉身力量让他几乎瞬移到家主面前的空地上,拳头裹着暴涨的咒力朝后者袭去。
而作为接收者,眼见他已经逼近到身前,可家主连指尖都没有抬,也没有汇聚任何防御屏障。
祂只是忽然笑了一下,眉眼舒展成在北川叶脸上最常见的神情,双眼含笑地注视着虎杖悠仁。
只是这样,少年的攻击便硬生生止在半空,无法再前进分毫,像是被什么蛮横的力量束缚在原地,就算连肌肉都在颤抖也不能继续攻击。
对着这样笑着,与北川叶无比相似的家主,他下不去手。
他被名为爱意的诅咒缠住四肢。哪怕身手最为矫健的人都挣脱不了,只能在明知‘不该这样’的情况下,眼睁睁见证自己一败涂地。
就在他分神停顿的刹那,家主手上出现一把匕首,刀刃泛着寒光。它虽然锋利,但也不过是把寻常的利器,没有附加任何其它的能量。
就是这样一把平平无奇的匕首,用普通人范畴的速度刺出,偏偏命中了平时连咒术师使用高等咒具,认真切磋战斗都无法轻易划伤的少年。
血肉被撕裂的湿润声音很不明显,但又在此刻令人生畏。
祂松开手柄,脸上还带着温柔笑意,轻轻推了推虎杖悠仁,让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少年并没有反抗,一双狼崽子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祂的脸,似乎在尝试从中找出些什么来。
家主面无表情的时候和北川叶的区别还算明显,要不然粉发少年也不可能方才出手,显然是能够将两者分清。可如今祂使用这副表情,实在给人一种错乱感,还有从内心深处升起的恐慌。
“你们看,‘人性’。”祂的神态再次平淡下来,恢复之前的冷漠,看着虎杖悠仁的眼神有些悲悯,道:“只要一道目光,半个笑容,就会软弱到连刚学会走路的幼童都能肆意施加伤害。”
“早就将她割裂的你又知道什么?她和你不一样,你口中的弱点让她坚强,纵然没有足够的力量却一直陪伴着我们,一刻都不曾退缩。”虎杖悠仁捂着腹部的伤口,眼睛里有不停壮大的疯狂物质在咆哮。
闻言,家主终于显露出一点情绪,有点像是讽刺,或者是见到低等生物的不可思议。
“你们以为她真的那么纯洁美好,为了所谓同伴能够无私奉献吗?”
祂的唇角勾起冷笑,漆黑的眼中闪过隐约的厌恶,道:“我说过,她是人性。人性可不单是纯白,更多是你们看不见,或者被蒙蔽后拒绝看见的阴暗面。”
家主稍敛眼睑,仿佛在搜寻那些属于‘北川叶’的记忆,作为一个旁观者为观众解读。
“自身的脆弱让她下意识趋利避害。作为没有力量但受到觊觎的菟丝子,能够依附的库洛洛离开后,她本能地寻找下一个能够给予庇护的人,而拥有现存最强力量的咒术师,则是她选择的保护伞。”
“努力获得能力者的好感,尤其是能够左右高层,决定自己处境的‘最强’五条悟。”说着,祂看向怔住的白发男人,像是好奇他的反应。
“她专门去翻了往年任务卷宗和报告,再通过从同学和辅助监督们那边旁敲侧击,大约了解你的成长轨迹,以及你和夏油杰的事。之后再通过这些情报把自己打造成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最心仪模样,然后做出不经意打动你,与你渴望的形象天然契合的举动。”
接着,祂又转向僵立着,貌似被祂的话语闹得心绪混乱的黑发少年,继续说道:“伏黑惠喜欢人格坚定的人,她因此尽量展现自己塑造的这一点特质。虎杖悠仁刚好也欣赏这种品质,所以她在展现出坚定不移的支持的同时,恰到好处显露自己弱者的身份,激起对方的保护欲。”
祂用这样的角度讲述北川叶的动机,明明对于少女曾经的友人们来说该是带着恶意的分析,但从祂口中淡然吐露却像是天经地义的唯一事实,有着某种天然的说服力。
毕竟,祂才是与北川叶共享一切,甚至此时已经融为一体的存在。
可是祂所描绘的人过于陌生,轻描淡写地击碎了众人对‘北川叶’的一切认知。特别是与她拥有特殊情感联系的几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