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积极的叶悠然，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迟到了。
叶南竹多打量了两眼叶悠然的办公桌，物品整齐，桌面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他说不定只是前阵子太累，今天多睡了一会。
在两个小时后，叶悠然才姗姗来迟，身穿剪裁合身挺括的黑色西装，搭配一条藏蓝色的领带，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发型打理精致，不显老成，很适合他。
面容清俊非凡，有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的气质，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自然上扬的嘴角抿成一条线。
不知道是不是叶南竹的错觉，他好像又白了几分。
他今天和往常还是有一点不同，不近视的叶悠然，今天戴了一副银边眼镜。
叶南竹把早餐用微波炉热过，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镜片后的叶悠然眼眸微眯，视线从早餐上扫过，叫住了转身离开的叶南竹。
“等下。”
叶南竹侧身，面带疑惑：“怎么了？”
“以后不用给我准备早餐了。”
叶悠然手指敲了一下早餐盒，指尖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他蹙起眉。
叶南竹目光微沉，以为他在嫌弃。
想问为什么不用她准备早餐，兄妹之间这都不能做吗？话到嘴边却说：“我知道了。”
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叶悠然轻笑一声，桃花眼眸微挑，眼底的温度很快又被冷意覆盖。
“一家人吃饭的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
“这不难猜，他是不是还说，我不重视沧山上的产业？”
叶南竹听到这句话微怔，视线从办公桌移到叶悠然的脸上，盯着他的眼睛尝试看透他心中所想。
叶悠然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避，身体往后倚靠在办公椅上，姿态随意，一只手撑着额头，满脸无所谓地说：“我不止不重视，我还要把沧山上的产业关停。”
“纪录片播出不是有效果吗？”
“一时的热度而已，维持的时间顶多是一年，不如早点关停少些损失，把时间用来做别的事，沧山本来就不怎么盈利，再不停止，叶氏就要成为公益集团了。”
叶南竹认真起来，据理力争：“爷爷说了，要带着油纸伞的项目走下去，那是叶氏的起源，不能忘本。”
叶悠然垂眸轻揉着太阳穴，睫毛盖住眼底的情绪，低声说：“爷爷如果在世，肯定也会赞成我这么做，及时止损是最基本的道理，他比我懂。”
叶南竹急起来，哀求道：“哥，你不能这么做。”
“如果我非要这么做呢？”
叶悠然说完费力地扯了一下嘴角，撑着桌面站起来，错开叶南竹向休息室走去，注意到她要跟上来，冷冷的说：“别跟过来！”
叶南竹猛然停下脚步，眼睛里有不解，也有知道他计划关闭沧山的不甘心。
他说完意识到态度过激，压低声音解释：“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别打扰我。”
休息室门重重的关上，叶悠然站不稳，干脆放弃，滑坐在地，原本就白的皮肤，此刻没有血色，和身后墙壁的颜色相近。
他今天早上醒来，入眼的不再是玻璃天花板和照进卧室的阳光。熟悉的环境模糊到辨别不出原来的样子，他开始以为只是一时眼花，抬手揉了揉眼睛，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慌乱中摸到手机拨打小江的电话，那头秒接，传来的却是秦怡心带着惊喜的声音：“喂，悠然？”
叶悠然一言不发的挂断电话，认命的改用语音呼叫。
刚刚从办公桌到休息室，几步距离，已经耗尽了他大部分的意志力。
早上拒绝了医生住院的提议，吃过一次药，没有用，现在的头疼不比上一次轻。
他坐在地上，单腿曲起，靠着门，仰起头缓了一会，不能坐以待毙下去，尝试着起身找止疼药。
药被他放在床头柜的最下面一层，靠最里面，不够隐蔽他怕被发现。
疼痛支配的身体，手不稳，药洒了几颗，白色的药片和地板接触弹跳到更远。
叶悠然顾不上捡起药，把手中的药吞下，慌乱中拧开一瓶矿泉水。
刚刚没数吃了几片，可能是三片，也可能是五片。
随后顺势倒在旁边的床上，失去意识前，他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再和小竹待在一起。
离她太近，早晚她会发现，可离她太远，又舍不得，自己只不过贪心一点而已，都不行。
现实真是从不优待他，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