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涛等在玄关处来回踱步,已是第三次低头看时间。此刻已近晚间八点,依旧没等到熟悉的敲门声。
月光藏于云层,甚至连虫鸣声都似消退。
蒋玉涛第四次瞧手机,内心的忧虑终于无法克制。他十分了解唐繁锦,对方绝对不是一个不守时的人,若放在平常,她肯定会提前五分钟就来报道,现在迟迟不到,只可能是出了什么变故。
蒋玉涛给她打电话,没等铃声结束就被挂断,皱起眉,只能发短信询问。刚打出两个字,对方倒是率先表明情况:“我有些累,视频配音的事以后再说吧。”
唐繁锦刚才还担忧他不愿教学配音,这会却仓促改口说再做考虑。倘若硬讲其间没有变故,说给谁听都没有人相信。
蒋玉涛抿唇,立刻要换鞋出门,刚弯下腰,又看见放在桌面的纸袋。他眸色微暖,忙将洗净的碗筷装回其中,拎起袋子才快速上楼去。
几番敲门,仍是无人应答。
蒋玉涛只得垂手喊:“唐繁锦,我在外面等你。”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要不出来,我可呆在门口不走了啊。”
或许因威胁起到作用,总算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门打开一条小缝,唐繁锦仍躲在屋内,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今天不打算学配音了。”先表明态度,又问,“都和你发过短信了,怎么还来找我。”
蒋玉涛听出她语气里的哭腔,握住袋子的手一紧,仍放轻声音说:“我知道,只是想将碗筷还给你。”说着,举起浅蓝小袋给她看。
片刻安静后,门缝又被开大些。
唐繁锦伸出手,闷声道:“给我。”
蒋玉涛刚将袋子递去,她就立马夺过拎手,再快速将门关上。
“你回去吧。”
唐繁锦隔着门说,哭腔比刚才更加明显,“我要休息了。”
蒋玉涛悬在空中的手缓而垂落,心跟着她的哭泣开始抽痛,哑声道:“晚安。”
她没有回应,屋内静如死寂。
蒋玉涛又等了等,待听见关灯的‘啪嗒’声,才缓而抽身离开。
下楼时,蒋玉涛点进平台找唐繁锦最近的视频。他起初没有去瞧评论,看着点赞和收藏就长舒一口气,数据非但没有下降,甚至比前几期还要好。
既然如此,唐繁锦又为何难过。
蒋玉涛后仰着靠在躺椅,拇指向左滑动屏幕,左手去抓罐子里的糖。
他看见了那条评论,向前探的指尖悄然顿住。
“美食up怎么去拍游玩Vlog,还专找热点项目拍,是不是也想蹭流量。”
“Up:尝试了几期美食,果真还是游拍的饭更好吃。”
“好没意思,相同的题材我在首页看过三次。”
“upup,我还是想看小蛋糕。”
......
诸如此类的评论占据前半页,全然压住那些赞赏的观点。
蒋玉涛忍不住咂舌:“自媒体确实不好干。”嘀咕完,又给某人发微信,“你当初没被骂成抑郁症,当真是不容易。”
屏幕闪烁着光,姓名那栏正备注着‘表弟’。
过去十分钟,对方才回复,是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滚”。
“没大没小的。”
蒋玉涛嘟囔,又去看唐繁锦视频的评论,垂眼轻叹着,许久没有言语。
日落日升,正午的阳光照亮被褥间的隆起。
唐繁锦睁着眼躺在床上,不想吃饭,甚至连起身都没兴趣,脑袋里充斥的全是恶评和嘲讽。
她边创作边学习已经有半年时间,从剪辑手法再到创作思路,每个环节都花费许多心思。复盘,调整,取长补短,然后再次出发,她已经拿出十二分努力,可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唐繁锦越想越难过,克制不住地想哭,泪水顺眼角滑落,沾湿枕巾上的花。
她独自哭了一会,伸手去拿纸擦眼泪,摸索半天却只碰到个空盒子,又顾自委屈道:“怎么就我倒霉,发视频被说,擤鼻涕还没纸!”
一连三天,她都没有出门。
蒋玉涛站在庭院内朝二楼望,双手环抱胸前,满脸沉思地看着那扇禁闭的窗户。
李立提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下来,一进门见他如此,顿时扫去浑身疲惫,拎起拉杆箱就往前冲:“蒋哥,又在做望妻石呐!”
说话间,202的帘纱似乎稍有晃动。
蒋玉涛并未注意,扭头看向李立,却没有表达不满和愤怒,目光平静而显得冰冷。
李立收回探向他肩膀的手,望了眼二楼,又看向蒋玉涛,迟疑地说:“不会是小唐要退租吧。”
蒋玉涛瞥一眼他,问:“章萌萌能不能来。”
李立想了想,皱眉为难道:“她年假才用完,这周末还得加班。如果真让她来,必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