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戎军辖境在今天宁夏固原一带,北临西夏,南倚六盘山,虽所辖不大,但因位地势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素有“边陲要冲、塞上咽喉”之称。镇戎军下属一城、二堡、七寨,如今种浩作为通判和知军折可适都坐镇彭阳城中。
种浩身为通判,除监镇戎军外,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皆可裁决,但须与知州通签文书施行。这半年来他与知军折可适配合默契,能力也得到了他的认可,结果就是被折可适甩了一堆不耐烦应对的庶务。
比如此刻,种浩来到彭阳城西北的兵营旁边一片不大不小的校场。眼中所见都是练兵时间不一,口号不同,各自为阵地一片混乱的景象。
原来折可适刚就任镇戎知军就定了个规矩,要求镇戎军下辖二堡、七寨的部分兵卒共千人临近年底之时到彭阳城进行一个月的操练和检阅。
陕西之地一向民风彪悍,兵卒作战勇猛,只是不好管束,二堡七寨之间更是暗地较量,谁也不服谁,于是乎造成了眼前的纷杂混乱。折可适索性将操练这群士兵的任务交给了种浩,这既是对他的考验也是他的机遇。
隔天,卯时四刻,号角吹到第三遍时,二堡、七寨的千名士兵才全部到齐,在校场立定集合。此时天色刚刚发亮,十月初冬的冷风呼啸,吹得人缩头缩脑。不少兵卒都抱怨着新任知军整这些幺蛾子害他们一大早就起来受罪。
突然间,鼓声如雷,旌旗摇动,校场后侧一队大约两百士兵如利箭一般切入校场,队型整齐划一,动作标准一致,那种均匀、刚劲、有力震撼了场中所有人。
而随着旗官挥动旗帜,奔入校场前的士兵一声大喝,立刻分成两队,抽出木制武器对练起来,一招一式没有任何的花枪虚架,全是实打实冲着要害的杀敌搏命之法。
两队士兵奋勇,没有丝毫迟疑,且再是如何厮杀,都没有乱了阵型,随离随合,第一层战酣,擂鼓,少缓,又擂鼓,第二层急急冲过前层接战,前层稍整队伍。鼓又少缓,又擂鼓,第一层又冲过第二层之前接战,原第二层稍整队伍。
当开始势均力敌的两队终于战到一方初呈败相时,鼓声顿止,鸣金一声,各前一层退出,间队退在后层之后;连鸣金二声,齐喝一声立定;鸣金三声,所有士兵已经恢复到了最初整齐一致的队形。
刚才这番演练,士兵素质之高,配合之严,令行禁止,气势迫人,无不超乎众人的想象。军中以强者为尊,一时惊骇与佩服的气氛弥漫在场中。
一身玄色甲衣的种浩收起鼓槌,身子如标枪般挺拔傲然,直到校场内一片寂静,才大步流星走到台前,朗声道:“我是镇戎军通判种浩,此次训练的总教头。在场都是我大宋最悍勇精锐的好儿郎,我本来也是如此认为,只是这几天看了各军的训练,结果却大失所望,诸位单拿出来或许勇猛,但阵型配合实在一塌糊涂。”
“这两百人不过在我手下操练了两个月,成果你们都看在眼中了。训练有素、服从纪律、听从指挥,这才是我西军儿郎该有的样貌。你们还差得远!”
种浩冷然的声音回荡在校场之上,在一片难堪的沉默之中,他继续道:“因此从今天起,我将以最严格的标准训练你们。而在我训练你们的半个月里,有三条军纪,第一条:服从命令;第二条:绝对服从命令;第三条: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服从命令!t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不知道是给种浩的气势所慑,还是心有不甘,众将士声嘶力竭般地齐声虎吼。
“好,现在,训练正式开始!”
“第一项,各军保持队型,绕着彭阳城跑一圈,二十里。方才的两百名士兵会比你们晚出发盏茶时间,但凡跑得比他们还晚的回来后继续加练,现在按从左到右从前到后的次序,出发!”
校场上二堡、七寨的兵卒立即被激起了不服输的心理,几乎不用各军领队下令,士兵们排列成平日训练时的队型,迎着寒风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种浩看着自己亲手训练的两百士兵最后跑出去后空荡荡的校场,轻笑:别看他们现在跑得快,但不会配速,一开始就全力狂奔,能不被自己训练出那群兵超过的绝对不到三成。只有把这群骄兵的傲气完全打倒,之后才能谈得上对他们进行真正的训练。
“通判大人倒看起来很是胸有成竹啊,就这么肯定能赢我们这些人的兵?”说话的是在七寨领兵之人中天圣寨的都监,出身白马堡郑家的郑磐,白马堡郑家多有弟子投身西军,也是西军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郑磐今年才二十出头,其勇武之名却已经传遍镇戎军上下。
种浩淡然回答道:“区区二十里,负重半个时辰跑完只是他们每天都要做的基础操练而已。”
年轻气盛好勇斗狠的郑磐早就想会一会种浩了,他语气不善地道:“二十里不短,我们这些领兵的与其这样干等着不如也操练一番如何?”
种浩眉锋一挑,“不知郑都监有何指教?”
郑磐挑衅地看着种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