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和郑磐这等七尺壮汉正面对抗,互相角力简直跟看相扑一样刺激!”
“那王舜臣和郑墉只要在球门前接到球就几乎是百发百中,端的是技惊四座,不愧是西军最有名的神射手!”
“可惜郑墉最后一球被种溪扑救下来,要不然拖到点球大战谁胜谁负还难说!”
“种溪可是种浩之弟,听说那种浩在汴京城就是太学蹴鞠队的王牌,最后时刻表现神勇也不出奇,早知道我把全副身家都押熙河路队了,一把就发大财!”
西军蹴鞠大比落下帷幕。最终熙河路队夺下了冠军,披红挂彩的拿走了一千贯奖金,还有和山岳正赛形制略有区别的高脚镀金奖杯,唤作凯旋杯,将由获胜队伍保管一年,再交到明年冠军队伍的手上。
但让秦州城内城外,意犹未尽,心潮澎湃的不仅仅是比赛胜负,还有那开盘下注的输赢。
秦州一座宅院内,卫玲正拿着账本跟章楶进行汇报,“禀章帅,此次比赛的门票收入一共二百四十三贯,除去给各项成本还有二百一十七贯。当然这部分只是小头,大头在开盘坐庄上,一共得十二万五千贯。”
章楶鹰隼般的双目微眯,“蹴鞠联赛的成果确实有些出乎老夫意料。”
卫玲自信道:“只要让蹴鞠联赛成为陕西的百姓每年最期盼的盛事,往后收益只会越来越高。今年还是有些仓促,以致陕西豪商参与的少了,一旦这些豪商巨贾全部加入,保守估计每年蹴鞠联赛的收益都能在四十万贯上下。”
章楶轻叹,“但是我们这些经略使虽得官家朝廷信重,此事明面上却不好大张旗鼓,顶多牵头搭线做个门面,免得被御史参上一本惹来麻烦。”
卫玲颔首,她自然是明白,虽然官家有诏曰:“熙河兰岷路、泾原路、秦凤路经略司随宜于回易息钱,犒赏务要,汉蕃士卒例落劳赐,激励士气,并下鄜延、环庆、河东路。”将边关诸路军权、财权、人事权都下放给经略使,但你不能真的独揽大权,有些事上要懂得避忌。
这也是章楶为什么把赛事交给她来筹办组织的一个重要原因。然而卫玲所求的并不仅仅是负责蹴鞠联赛事宜没有具体职务的经略使幕僚,眼下算是她成功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需要跟安晴合作了。
这厢卫玲在为了理想奋斗,那厢她的小叔子则在和队友痛饮狂欢。
秦州三春楼的玉泉春、酿豆腐和鲢鱼羹并称三绝,为了美酒美食三春楼的位子向来供不应求,然而听到是蹴鞠联赛的冠军队伍要来庆贺,三春楼二话不说就提供了一间最好的包厢,打起了“玉泉春,冠军酒”的广告。
再美味的佳肴对鲁达都有如焚琴煮鹤,他只顾着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追求酣畅淋漓的痛快。种溪心底吐槽暴殄天物,夹一筷子酸滑鲜香的鲢鱼羹细细品味。
鲢鱼羹是将鲢鱼肉切成片用盐和葱姜水腌渍后与火腿丝、冬笋丝、蕈子丝同煮,淋米酒和米醋,最后撒上茱萸干、芫荽、香叶装盆。
品完鲢鱼羹,种溪用勺子舀了块酿豆腐吞入口中,半眯着眼享受起豆腐在嘴里扩散开来的滑腻细软的美味。三春楼豆腐细嫩的异乎寻常,还没有平常豆腐犯苦的卤水味,这独门秘方肯定是加了什么特殊的植物,种溪暗自琢磨着酿豆腐的做法。
“阿溪,你怎么不喝酒光吃菜,今儿是咱们的庆功宴,明天就要回岷州了,再想喝到这等美酒恐怕要到明年的联赛了,还不喝个痛快。”
鲁达一仰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放下碗倒满,眯起的眼中杀气腾腾,种溪无奈端起碗来对饮,却一下子被呛到咳嗽起来。他家教甚严,很少喝酒,这一下却露出马脚被队友们逮着机会嘲笑一番。
酒酣耳热、行令划拳、放歌欢笑,气氛越发热闹。突然从外面的大街上传来一阵骚动声响,一群年轻人好奇地从窗户往外看,只见一辆碧纹圆顶的轻巧马车被堵在路中央。
三四十人簇拥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挡在车前,那老者慷慨激昂,唾沫横飞,“敢问魏专知,我冯家在秦州良田千顷,为何只分得了两百亩棉花种子,而陆家却能分得八百亩,这是何道理?”
那车中人似说了声什么,种溪一抬眼,那车帘儿轻启一隙,里面就露出了一张眉弯目灼,灿丽幽冷的玉颜。霎时,种溪心头只觉被重锤狠敲了一下,喉头发干,脑中一时都迷糊了。
旁边那做东的鲁达本地好友对着一头雾水的其他人解释起来。这事说到底还是利益争夺,任何一样经济作物的推广种植,都不是短期内就能有成效的。棉花在秦州农人眼里是个稀罕玩意,因为不了解所以产生抗拒心理也很正常。
按照正常流程,第一年先开个百来亩的试验田。如果成绩不错,那第二年就扩大种植面积。两年时间,应该就可以初步摸索出在秦州土地上种植棉花的最佳方式,而收获也让旁观者看到好处纷纷参与。但想要真正产生巨利,起码要到五六年后了。
五六年的时间,官家、宰执和花神会都等不起。于是,为了推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