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是个艳阳天,将近巳正,王家沉檀香药铺蹴鞠场前人山人海。上一场国子监队的精彩胜利后,今天这场有八成的赌徒都押了他们。
蹴鞠场上,分别穿了红底黑麒麟纹蹴鞠服和天青色如意纹蹴鞠服的两家队员们来回跑动热身、活动筋骨,做出许多高难度的动作,引得观众席为之疯狂叫喊。
一声哨响,本场的部署韩睦大声宣布:“时辰到,比赛开始!”
球员们皆是干劲十足,如同上了发条一般。国子监队一拿到球就火力全开。但没想到,昱安解库队竟然不要脸的学他们上轮的战术玩起了全攻全守,国子监队上一场体力消耗巨大,今天除了种、靳、严三人外都没完全恢复。
于是上半场,局面一度胶着起来,双方都只抓住稍纵即逝的破绽各进了两球而已。中场休息,何去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己方大半队员体力耗尽难以为继的前提下,战术也无法发挥作用,他只能无奈地换上全部替补最后拼一把。
下半场开始,太阳越升越高,四处炫白一片,虽然有棚顶挡住烈阳却依然热得要命,观众们则越来越兴奋,随着赛场上的蹴鞠队员一起汗流浃背,疯狂吼叫。
接下来的厮杀更是进入白热化,昱安解库队突然连出阴招,不踹球只踹人,连续踹倒两名国子监队员后,场面完全失控,种浩身为球头一怒之下给了两名肇事者一人一拳,而后发展成了两队之间的群殴。
一片混乱中,种浩忽生感应,猛地仰首下腰,及时避过迎面一爪!昱安解库队的球头冷贺却紧追不舍,唰唰两声,铸铁也似的黝黑十指屈成鹰爪,由上往下狠厉一抓,眼看便要将他剖腹开膛!
种浩当机立断就地滚倒,蹴鞠服胸口被拉开三道破口,模样十分狼狈。
冷贺手上奇招迭出,变幻纷呈,种浩认出是有天下三爪之称的“撕天裂地鹰爪功”,他避过两招,第三招再无闪躲的余裕,危急关头,他出奇冷静,五指并拢成剑,大开大阖,以八阵一元剑中的开门乾字剑应对。
“撕天裂地鹰爪功”是天下指爪武功的绝技,十根手指练得坚逾金铁,足以折刀毁剑,洞胸穿腹,种浩的指掌与之相触,就像撞上了精钢硬岩,若非有皇极经世功的真气护体,他早已筋骨摧折。
他挡得几下,忍痛向后跃开,赫然见两臂双手条条瘀青,如遭鞭笞,风吹直若针刺,痛楚已极。耳后突兀传来靳开一声惨呼,他心头一惊,刚要转身,冷贺却趁他分心瞬间又合身杀了过来。
种浩咬牙,喘息浓重,若是有玄霄剑在手他绝不会落于下风,然而险境只会激发他无穷的斗志,他大喝一声易守为攻,招式变得极其刚猛,双手分使开门乾字剑与死门坤字剑,奇正相辅,声势迫人。
冷贺十指坚利宛如锤锥,两人四臂抡扫,指掌相对,竟爆出一连串金铁对撞的闷钝声响,震得人胸中沉郁,嗡嗡有声。
一轮以快打快,种浩丈着真气悠长,天功劲巧,丝毫不倦,对双剑合击的体悟越来越多,招式也越发精深幽微,以攻代守,逼得冷贺回臂防守。
冷贺焦躁之下乍闻脑后风至,回臂一勾,轻轻巧巧将一枚飞蝗石抄在手里,冷不防种浩双手剑招连击,如雷奔电掣一般,冷贺连挥带格,硬是挡去了七八下,终究还是“啪啪啪啪啪”连挨五记,被打得向后飞出,百忙中转身一印,“砰!”
与匆忙赶到的卫玲对了一掌,只觉她掌心温软,年纪轻轻轰出的掌劲却十分强横。冷贺的身形借力一旋,稳稳落地。
一道青影倏忽而现,彷佛自脚底的影子里窜了出来,他手中森冷的银光由下而上,“飕!”一声架在冷贺咽喉。原来是种浩的二师兄黎川,今天正好是他带着巡检司中人被韩大人叫来维持秩序,看到种浩遇险当即前来相救。
这一番兔起鹘落,冷贺被制住不敢再动,卫玲眨眼间已扣住他颈背肩胛,劲透筋脉要穴,掐得他膝弯一软,半身脱力,不由得单膝跪倒在地。
另一边靳开为保护队友肩膊受创,严策急中生智,扯下身上的蹴鞠服,束衣成棍,施展起小夜叉枪法,一时间红衣化作滚滚枪浪,他雄壮强健的身躯威武霸气犹如天神,铺天卷地,将其余六人全部阻挡在一丈开外。
此刻圆社、开封府、巡检司中人皆至,场上的队员都停下打斗,混乱的局势总算被制止住了。
就该如何处理这次的群殴,圆社的三位创始人犯了难,第一届山岳正赛就发生了如此严重的赛场恶性斗殴事件,不严惩不足以儆效尤,最终三人商量,给予昱安解库队七名队员禁赛一年,罚款一百贯的处罚。种浩动手处以停赛两场的处罚。
昱安解库队七人和种浩全部被红牌罚下。集贤堂国子监队毫无悬念的挺进了决赛。但是种浩被禁赛,靳开和数名队友受伤,基本宣告了击败寇家肉铺队杀入决赛的白矾楼队提前夺得冠军。
随着决赛的悬念大降,决赛的赌局和门票的损失之巨大让卫玲的心简直在滴血,而更让她生气的还是种浩双臂上的瘀青印记,敢伤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