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夷之人敢耳!”
李敢双眼猩红,他紧紧盯着天幕,左手无意识收拢。
宋辞被他猛地一勒,腰肢顿时酸痛难忍。
“松手!你勒疼我了!”
李敢回过神来,慌忙道了歉。
怀中的少女因气愤而双颊晕红,眸中有点滴星光闪烁,如一株洁白美丽的山茶花开在了荒芜的草原上。
军队缓慢而有序地继续前行着,阳光热烈而耀目,不知行了多少里,宋辞昏昏欲睡,整个人都靠在了李敢的怀中。
约莫午时,路过一片胡林,军队停止了前进,卫青下令原地修整,令火头营埋锅造饭。
“宋姑娘,醒醒!”
宋辞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她靠着身后之人的胸膛,意识还没有完全从噩梦中回笼过来,宋辞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她被人困在玻璃罩中,怎么都飞不出去,后来她又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块大脑状的物质,被盛在一个金属器皿中,周围插着的管子在源源不断的往器皿中输送类似营养物质的东西。
宋辞接住李敢递过来的水袋,道了声谢后便小口啜饮着。
缓过神后,宋辞便站起来活动下身骨,入目是一望无际的碧色汪洋,阳光是那样的温暖,胡杨林的树叶被风吹的飒飒作响,溪水清澈,蜿蜒向远方。
宋辞从未见过这样的风光,一时竟有些呆住。
她笼在日光中,玉白的脸微扬,周身除了一身白色的绸衣外无任何装饰,清丽地仿若月宫中的神仙人物。
不远处的赵破奴心中划过一丝异样,他本是来此处想继续激一激这女子,想从她嘴中套出一些话来,什么睡一觉就来到草原上的借口太过拙劣,没人会相信。
卫将军看在她一个孤身女子若是不管不问,这样一个绝色美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既李敢被美色所迷,且不如先让他护着那名女子,待回到长安后再另行处置。
李敢对这女娘护的紧,想来也是看中她的美色,欲要据为己有,毕竟此女子的容颜确实当世罕见,甚至举手投足间竟有几分神女的形态,说句大不敬的话,就连宫中皇后娘娘的容貌也不及其一二。
念及此处,赵破奴不禁嗤笑李敢的一厢情愿,且不说李老将军是不会同意幼子娶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就说此女一旦被陛下看到的话,依陛下的性子,李敢怕是护不住她。
“宋姑娘,在下向你来赔不是来了!”
赵破奴大步流星地朝宋辞走来。
少年双手抱拳,眉眼含笑,来到宋辞身前对着她作了一个揖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宋辞秀眉微蹙,这是闹哪一出?几个时辰前赵破奴还对自己冷嘲热讽,现下怎么变脸变得如此快?
“宋辞姑娘,先前怕姑娘是匈奴的探子,才有所冒犯,我性子直,言语间难免冲撞,还望姑娘和李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赵破奴又朝李敢的方向作了一揖,狭长的凤眼微眯,笑意盈盈,言语间满是诚恳。
李敢亦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依着他与赵破奴的几次接触,深知赵破奴此人一向精明强干,又以霍去病马首是瞻,他现在这番做派莫不是受了霍去病的示意。
“赵破奴你来此何意?”
李敢的声音有些低沉,他起身站在宋辞身前,挡住了赵破奴探究的目光。
少年目光在两人身上梭巡,意味不明,忽而笑声清澈爽朗,“李兄不必紧张,我对宋姑娘无任何非分之想。”
李敢闻言面色一红,既羞恼又隐隐有几分欣喜,赵破奴的话让他与宋辞之间仿佛缠绕着既隐秘又羞怯的丝丝牵连。
“宋姑娘说家住扬州,适才我突然想到军中有同僚来自扬州吴郡,不知宋姑娘家在扬州何郡?到时可先行派人通知姑娘家人来长安接应姑娘。”
少年面色诚恳,一番话说的漂亮又周到,很难不令人心生好感。
可这番话却令宋辞心下犯了难,她只知汉有天下十三州,扬州是其中之一,哪里还有闲心了解扬州有哪些郡呢?
“吴郡!我亦来自吴郡!”
赵破奴是何等人精,他察言辩色,单看宋辞略有些迟疑的回答,就已经心下明了她是在说谎。
“哦,那便是太巧了,姑娘住在吴郡何县何镇,是哪家村落之人?家中人数几何?父母可尚在?”
少年语气看似和缓,可一番话问下来,逼得人不得不正面回答他的那些问题。
宋辞心脏砰砰直跳,在少年锐利地目光逼视下,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我,我,……。”
宋辞一向机敏,此刻脑子却有些短路,她不知该如何编造谎言,军中估计有全国的行政舆图,她要是现在随便扯个谎的话,那不全都露馅了吗?
宽大的衣袖下,宋辞十指紧握,突然膝下一软。
“宋姑娘!”
李敢心下大骇,他急忙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