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茜云昏睡了一天一夜后终于醒了过来,当时正是黄昏十分,帐篷里光线晦暗,她睁眼后迷糊了半天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人间还是地府。
“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纱帐外响起,但她混沌的大脑一时无法想起那究竟是谁。
“小姐!小姐醒了!”守在床前的侍女兰芝在确定柴茜云醒了后立刻激动地叫了起来。
不消片刻,柴茜云就看见了她一脸憔悴的二哥跑到了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到最后还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二哥。” 她终于真实地回到了人间,明白了自己这是挺过来了,她想抬起手摸一摸二哥的脸,安慰他一下,让他可千万别哭出来,不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哄他。
但她浑身疲软,根本没力气抬手,只得费力地笑了笑,说:“二哥,你哭起来可真不好看。”
“谁说爷哭了!”柴荣嘴硬地说着,还是没有真的哭出来。可不能哭,他这么大人了,平日里也是那样的不可一世,这要是哭了岂不显得他很没出息,传出去了他可还怎么混啊。
他这边说着,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太医来了,于是他偏着脸默默地退到了一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眶,仔细听着太医说的话。
太医是个颇有资历的老太医,也是见过了些风浪的,十分从容地给柴茜云把着脉,然后语气轻松地问了柴茜云几个问题后就说要去向璟帝复命,提着他的医药箱就又走了出去。
柴荣见太医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不由放心了许多,又坐到柴茜云的床前,准备再陪她说会儿话。而这时柴茜云却听见了外面热闹的声响,好奇地问:“二哥,外面在做些什么?听着可真热闹啊。”
提起这个柴荣就黑了脸,心里闷气,他的妹妹生死未卜地躺在床上,而璟帝却仍让春猎正常进行,外面如今正在举行篝火晚会,大家聚在一起,准备将这两天打来的猎物一起烤了来吃,热闹得都快要忘记了此刻还有人因救驾而昏迷不醒。
柴茜云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春猎了,缓了缓神后也想起了此刻外面应该是在举行篝火晚会,这让她也不禁感到一阵失落,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生或死都不能影响些什么。
“云儿。”柴荣注意到了她低落的情绪,握紧了她的手臂,认真地说:“二哥这次都快要被吓死了,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吓二哥了,二哥可只有你这一个妹妹啊。”
柴茜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满腹委屈却没法说,她如何想拿自己的命去填别人的梦,可她身为柴家长房嫡女,她就不得不为了柴家赌一把。
她哭得伤心,柴荣手忙脚乱地为她擦眼泪,一旁的侍女也为她递手帕,小声地劝着她。
“祖宗!你怎么哭了啊,二哥这人不会说话,说错了什么你别记心上。”柴荣心疼又自责地为她擦着眼泪。
柴茜云摇头,梨花带雨地说:“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二哥最疼我。”
柴荣也不谦虚,说:“那肯定的啊,二哥最心疼的就是我们小妹了。但你这话可别当着大哥的面说,我怕他背地里伤心。”
柴茜云哭着点头,她知道大哥也很不容易,母亲走得早,父亲不管事,他又是长房嫡子,这么多年来他被迫快速长大,独自承担了最多的事。
柴茜云重伤刚醒,如今又是伤心落泪,一时没了气力,不禁觉得头晕目眩,差点又昏死过去,吓得柴荣一时手忙脚乱的,赶紧让人去请太医了。
不等人请,本就奉命守在这里的另一个略年轻一些的太医听见响动立刻就冲了进来察看情况。一时间这帐里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但外面仍旧是一派欢乐。
在一处面积很大的空地上有早有被码好了的几个柴火堆,一边还有堆得像小山一般高的被处理好的猎物,很多人都围在那里等着夜幕降临,大家好一起烤肉喝酒,共庆春猎。
夏昭前天刚跟璟帝闹得不愉快,这两天也不愿意看见他,但耐不住自己喜欢热闹,最后还是带着宁女史和雪莹一起走出了帐子,躲在人群后面,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悄悄凑热闹。
天色渐暗,宫人们点燃了篝火,年长一些的人都找位置坐下了,与相熟的人一起谈笑饮酒,等着宫人们将肉烤好了端上来。而年轻一些的小辈们则四处走动着,兴趣来了就自己站在篝火前烤肉吃。
夏昭看着看着也来了兴致,想着这天也黑了,即使有火光照着,想必远了谁也看不清谁,便拉着宁女史与雪莹走到了摆放着猎物的大案板上,一人选了一块肉用铁钩串好后就溜到篝火边上去烤了。
然而篝火烤得人脸疼,串着肉的铁钩拿着又重,三人烤了一会儿后就觉得受不了了,幸好另一边也摆得有一些小碳盆供人烤肉,三人愉快地换了地接着烤。
夏昭她们正烤着肉呢,火光的映照下人也看不太清楚,没注意到身后何时又来了两位贵女,二人凑在一起轻轻地说着话,夏昭无意间听到了她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