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陈况就看到满脸泪水的她。
“怎么一回事?”
他无法理解,明明十分钟前还好好的。
她抹了抹眼泪,啜泣着答:“那个……许迟说……我外公去世了。”
她回到家在床头柜看到一朵白胸花,好奇是谁去世就去问了许迟,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外公。
“我前不久才见过他,他身体一直都很硬朗,怎么就……”
那是在另一个时空,而现在是十多年后,她突然意识这一点,眼泪愈发汹涌。
她明白了这就是事实,等她到三十岁的年纪,外公就去世了。
她大概是又代入了十八岁的自己,可表现出的难过不像假的,陈况抬手去揩她脸上的泪水,憋半天只想到一个可能性:“你精神分裂了?”
“你才精神分裂!发神经!都说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十八岁的我!”
许姗姗恼得连捶他几拳,不解气又踩了他两脚,鼻涕眼泪全擦他衣服上。
陈况握紧拳头咬牙,忍了。
洗干净脸从卫生间出来是二十分钟后。
“我想去我外公家看一看。”
许姗姗坐在他床沿,脸是红的,眼睛哭肿了。
陈况也换了件干净衣服,坐在唯一的椅子里玩手机,闻言平平地回应:“嗯。”
许姗姗走几步到他跟前:“那走吧。”
他抬头瞅她。
走去哪里?
“当然是陪我去外公家,这还用说吗!”
不由分说,许姗姗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气愤地数落:“那时候阿姨去世我陪了你三天三夜,把我所有零花钱都给你买好吃的零食了,轮到我外公去世你就冷眼旁观是吧,没良心的家伙!”
“我没有。”
“还狡辩!只是让你陪我去一趟我外公家都不肯!还要我请你去!”
她两手拽着他一只胳膊往外走,脸气鼓鼓的。
陈况叹口气,摇了摇被她紧抓的胳膊说:“知道了,我陪你去,你先放手,别人看到了不好。”
两个人拉拉扯扯,在不知情的胖人看来就像她情侣似的。
许姗姗撇嘴:“还跟我见外了,我们打娘胎里认识的,你全身哪里我没碰过……”
怕他跑路,她还是没松手,幸好这时间段周围的邻居都不在家,陈况就随她了。
许姗姗拉上陈况一起走的本意是想要有个人陪着,她没想到平桥的变化会这么大……
她站在被栏杆封锁的桥头,望着“禁止通行”四个大字,一脸懵逼:“封了?”
“嗯。”
“码头呢?”
“废弃了。”
许姗姗侧头望向桥下荒草丛生的码头,她外公家在另一个镇需要过河,她每次去要么走这座老桥要么坐渡船去对面车站坐车,如今桥封了码头停用了。
“那我们要怎么过去……”
陈况眼神示意几百米外新建的一座大桥,气势恢宏,人来车往。
许姗姗也看到了,说:“那快走吧。”
过了桥到达车站,去外公家的车也不再是以前的面包车要凑够七个人才发车,如今随处可见跑两个镇的专线出租,上车就走人,路况也大大改善,车程从以前的个把小时缩短到了二十分钟。
“想不到这十年间的变化这么大。”
许姗姗打开车窗,迎面的风拂到脸上,街道两边的风景不断往后退。
陈况脸朝另一边车窗没接话,倒是开车的司机搭腔:“小姑娘是常年在外地刚回来的吧,现在去漓水都是走新路,通好几年了,自己开车指不定还会迷路。”
“那老路呢?”
“就那样呗,坑坑洼洼的谁去走。”
“哦……”
变化是好事,但她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车在大路边停下,还要再走一截小路才到外公家,比起她家在县城周边,远离城区的漓水安逸静谧许多,小桥流水的自然风光都还保存完好。
这是十多年前的记忆了。
走完一截小路的许姗姗站在路尽头,望着河两边新建的两排密密麻麻的楼房五味杂陈,打起退堂鼓道:“不然不去了,你知道我外公葬在哪里吗?”
“不知道。”
她恼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陈况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他回到家时葬礼已经结束了。
他问她:“那还去吗?”
都到门口了。
许姗姗考虑再三,确定地摇头:“不去了不去了,懒得看我舅妈的臭脸,走走走,回我们的地盘去。”
原路返回,折腾一早上,两人回到县城都中午了。
许姗姗胳膊撞他一下,一脸讨好地提议:“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