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给她讲呀?”郑君久带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问道:“她的朋友还挺多的,大家都喜欢和她玩,我没想到你会拒绝她。”
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周雅颂是个惯被人喜爱的孩子,她总能恰好好处的懂得他人喜爱什么,然后和他们打成一片成为好友。除了,郑君久看了一下谢运航,又想起段浪。
“她的心思没在学习上。”谢运航笃定地说道。别有用心,他从她的眼里看出这几个字。
“也许吧。”郑君久不知道该不该和谢运航讲她们的过去,但她想,他对她好像没什么兴趣,对于她们的故事应该也不会在意。
“你不喜欢她?”谢运航问道。
郑君久怔了怔,有那么明显吗?她想自己刚刚是否有一些不妥的地方,嘴上随意敷衍着:“还好吧。”
“以前认识?”
“嗯。”
“好的。”
“好的?”
“我也不喜欢。”
是本来不喜欢,还是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不喜欢?
郑君久看着谢运航一本正经的说着我也不喜欢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像是被人轻轻敲了一下,跳动的心脏似乎是摇晃的钟摆忽然慢了起来,然后被命运的摆锤敲动,霎那间,慢放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叮铃铃的轻音,世界恢复正常,心里却留下了什么。
她垂下眸,嘴角微弯,嘴上却说着:“随你。”
“我们曾经是朋友。”过了一会儿,郑君久还是开了口:“小学的时候,还有段浪,周雅颂喜欢和段浪玩,段浪和我玩得好,却不怎么搭理她,我自然是希望我的两个朋友能成为好朋友的。”
说到这儿,郑君久脸上浮现一抹嘲讽,“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和我成为朋友,只是想和段浪成为朋友,段浪后来转学了,她就再也没找过我玩儿了。”
更多的郑君久没有再说,她没有说她对她做的不止如此,小学的时候,刚开始她也是有其他的朋友的,只是后来,除了段浪,就只有松松了。那时松松对她很好,她们形影不离,郑君久心想当时的自己对她是有些依赖的。松松的身边总是有很多好朋友,他们好像不太喜欢她,但是松松愿意和她玩,松松真好。
这样好的松松,最后却抛下了她。
“段浪走了,都是你害的。”
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吗?郑君久当时也怀疑过自己,是自己的原因吗?是她不够好,所以两个好朋友都会离她而去。
后来的她没有朋友,眼里只有学习,她想总要抓住些什么。郑君久是迟钝的,很多年的后的今天,回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些当时被忽略的不寻常。
比如和松松玩得最好的几个的朋友,以前和她也是朋友,比如和她玩在一起的时候,松松更多提到的是段浪,和她玩更多的时候是希望带上段浪的,没有段浪在的时候,她的热情总要消退几分。
“我就是要把你身边的人都抢过来。”女孩得意的笑,让她痛苦万分,那是一种天真的残忍,拨开漂亮的糖衣,真相是如此的丑陋不堪。
为什么呢?为什么?
不止一次,郑君久反复问自己为什么?
问谁呢?周雅颂?
周雅颂自己也不明白。
她想刚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想和郑君久做朋友的,她是羡慕她的,成绩好,模样也很可爱,不像她,灰扑扑地像一只丑小鸭,老师喜爱她,同学当她是榜样,就连她的父母都说郑君久的父母好命,生了那么乖一个孩子。
直到有一天,她被人问,是不是被欺负了。
“欺负?”
“对呀,你就像电视里的小跟班,跟在郑君久的后面,那天她是不是吼你了?是不是欺负你了,我看你哭了。”
“没有啊。”
“哪里没有,她没有把你当朋友的。”
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样子呢?周雅颂想她只能想起个大概,她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郑君久当时有些着急,后来,她是哭了,因为什么?被吼的吗?她不确定了。
那是被欺负了吗?所以,这么久以来,在别人眼里,她只是郑君久身边的小跟班吗?呼之即来招之择去?
于是她点头了:“嗯。”她没有把我当朋友,我说她几句坏话也没有什么的。
松松这样想,也这样做了。小孩子孤立一个人很简单的,不和她说话,不和她玩,就这么简单。松松也是从那时起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受人喜欢的,原来只需要有一个共同“讨厌的人”,如果不讨厌也没关心,她会让你和她一样讨厌的。
微薄的怜悯与愧疚让她没有离开郑君久,她一边和别人说着她的坏话,一边在她身边不离不弃,或许,她只是想留下来,留下来,获得些什么,一切都很顺利,到最后,她的身边只有一人了。
最后虽然失败了,段浪没有被她策反,只是在某天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