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平常,朋友的调侃并没有成真。宁既迦和江渐并没有在一起经常聊天,也只是在电梯里或者是楼道里碰到的时候会打个招呼。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又有点放松,也有一点隐隐的失望,但唯一确定的是那无论见面多少次都不听使唤,疯狂加速的心跳。
宁既迦本来以为也许他们的关系就要止步于此了,以一个勉强算得上是朋友的身份,然后他们的生活都会朝着各自的轨道向前继续,继续回到基本毫无交集的日子里去。可一切开始慢慢转变,在那个仲夏蝉鸣的六月夜晚里,那个她狼狈不堪的时刻。
也许以后回想起来,那也只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个日子。宁既迦所在的小组在赶一个项目,所有人加班加点,很累但都很拼。等她回到家已经快九点,她瘫在沙发上,什么话都不想说。整整一天的高压连轴转快把她压垮了。现在的她只想放空自己,任由自己清醒的麻木着。就这样过了五六分钟,“叮咚”一声,手机响起,工作群里来了一条消息。
组长:A表再改一下,明天早上给我
组长:辛苦各位了
宁既迦看着底下接二连三弹出来的“收到”,忽然有种气喘不上来的感觉。她烦躁地闭上眼睛,头靠在后面。几秒钟过去,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消息框,接了个“收到”。宁既迦平复好心情,努力说服自己工作嘛熬一熬就过去了,起身打算先去找点东西吃。
可当她打开空空如也的冰箱的时候,宁既迦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紧绷的弦要断了一样。她察觉到自己有点不对劲,却也无可奈何。她没法用那些糊人的大道理和鸡汤来让自己彻底消化这些情绪。宁既迦沉默地抓上一件外套,下楼,走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去。
便利店里很亮,人不怎么多。宁既迦在一排面包前呆呆的站着,僵持了一两分钟,长长的舒了口气,而后随便抓了一个,走过去结账。她坐在店里一下一下的啃着面包,视线百无聊赖的在店里飘来飘去,在看到冰柜里的酒时突然停住。宁既迦平日里其实不怎么喝酒,但是今天的她好像格外需要一点什么让自己麻痹。她思索了,但只想了几秒,走过去没有犹豫地拿了一瓶果酒,想了想又放回去,换成了四罐啤酒。
等走出便利店的时候,街上已经空荡荡的快没什么人了。宁既迦怀里抱着啤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脑袋一沉干了什么。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刚打算往家里走,却被跑过来的两个男生给撞了一下。宁既迦一下没闪开,往后踉跄了两步,怀里的酒也没拿稳,乒哩乓啷地掉在地上,滚了开来。撞到她的男生“哎哟”了一声,没表示什么,接着飞奔而去,看样子像是东大的学生回去赶门禁。
宁既迦愣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慢慢蹲下来捡。她忽然觉得好累啊,一点酸涩从心底浮起来,像一个摇摇晃晃的气泡,堵住了她的咽喉。她有点想哭,猝不及防的,好像再用力呼吸一下,眼泪就会马上掉出来一样。她伸手去捡最后一罐,可没想到一碰到它,那罐啤酒就“咕噜咕噜”地滚得更远,转了几圈,停住了。宁既迦低头,扯了扯嘴角,想起身走过去。
就在那一刻,一只手闯进她的视线,轻轻地拿住了那罐啤酒,提起来。宁既迦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缓缓上移,最后止在那张并不陌生的脸上,是江渐。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平静地看着她。他们两个人就无言地相对站着,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让宁既迦脑子里那根摇摇欲坠的紧绷的弦一下子被扯断了。看着江渐的脸,好委屈好委屈的心情一下子占了上风,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无声的像是一串断了线的珍珠。在昏黄的灯光下,江渐的脸模糊成一片,被泪水氤氲开来。他的眼里像是有慌张,伸手将那罐啤酒递给宁既迦。她去接,想让自己别哭了,至少在他面前别那么没出息,可是整个人却控制不住的发抖。宁既迦的手碰到了啤酒,但是意外的发觉他还没有放手。她抽泣着,有些不解地看向江渐。
江渐的声音响起来,在她的耳边,有些无措,又像是有些局促:“别哭了。”然后茫然的看着她顿时更大声的哭声,有点无奈地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让她把啤酒拿好,快速地跑进便利店。宁既迦渐渐止住了哭泣,等了一两分钟。她的呼吸因为刚哭过还有些急,看着从台阶上跑下来的江渐。
江渐到她面前站定,打开一个塑料袋,让宁既迦把怀里的东西放进去。他左手拎着一袋啤酒,右手单手旋开了一瓶橙色的饮料,递给她,说:“喝这个吧,这个会让你开心一点。”
宁既迦懵懵地看着那瓶橘子汽水,心情就像还在翻滚的小气泡一样起起伏伏,又开始想哭了。她的余光瞥见江渐那张帅脸骤然又紧张起来的样子,又不自觉地想笑。她深吸一口气,扯出个笑,对他说:“谢谢。”
听到她的回答,江渐先是立在那里不动,而后反应过来,和宁既迦一起往回走。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她好像看见江渐的耳朵红红的,可当她侧过头来去看他时,却又只能看到他若无其事的别过脑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