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高1米73,枪手身高1米80,死者左侧胸口中弹,且子弹射/入时呈些微的角度,自下往上,所以死者当时一定是处于高于枪手的位置。根据子弹射/入的角度、伤口的深浅和枪支口径、子弹出膛的加速度,由此也能判断出死者和枪手当时各自所在的位置,应该是这里,还有那里。”偌大的办公区域,法医白浩充当着痕检的角色,一边解释,一边指挥纪嘉树和柳琉分别站到他指定的点位。
待俩人站定后,他又示意杨黎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箱搬到柳琉脚下。
“穿高跟鞋能站稳吗?”白浩多嘴了一句,但见她毫不犹豫往上踩,随即咋舌,“哎,还是担心箱子结不结实吧?”
换来柳琉没好气的瞪眼,为了符合柯朗的身高,她穿上了近五公分的高跟。
还有杨黎头也不回地:“继续。”
“喂,好歹我也忙了一天,能不能稍微客气些?”不然这个时候他正在看春晚呢,白浩故作不满地撇嘴,“我告诉你们,完事后宵夜你们一个都别想逃。”害得他年夜饭都没赶上,怎么也要从他们这讨回来。
今天除夕,他本该在家休息,谁知杨黎一个电话把他叫来了刑警队。在得知此刻稳站资料箱的那个女人差点冲去人家病房,要求重新尸检——他无语至满头黑线,汗都快下来了。
“有尸检和痕检的报告就能判断出当时俩人所在的位置和距离。”一口气地吼完,果然让电话那端冷静下来,可白浩仍觉不爽,忍不住数落他,“亏你还是刑警队长,怎么跟着这丫头一起疯?平日的冷静克制过脑子呢?被狗吃了?”
“我很正常,质疑你专业的人在那,”在刑警队碰面后,杨黎直接“出卖”了找事的柳琉,顺道将尸检、痕检报告一并交给了白浩,“关于死者和枪手之间的距离报告上确实已有判断,但是她还是想要求证一下。”
白浩一愣:“质疑什么?”
意味深长地一眼,杨黎说:“她怀疑陈文滨开的那一枪,是故意的。”
故意?“那不就是谋杀?!”白浩想也没想,嚷叫了出来,“如果真是这样,就能将柯朗和劫案联系起来了?”
对于此,杨黎摇头,持保留意见,并道:“切记,无罪推断。”
白浩望了眼倚靠门框的身影,慎重地点头,“好。”
在对尸检、痕检报告的结论做出理性分析后,他便准备了这一场“还原现场”,有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打消某人的“质疑”。当然回到步行街不切实际,毕竟今晚那一定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所以,二队宽敞的办公区域自然成了首选。
在杨黎的办公室大门贴上“金店”二字,白浩一步一步测量、计算角度,直到来到纪嘉树座位旁的过道,圈定了死者,也就是柯朗当时中弹的位置——如今是柳琉踩着资料箱站立的地方。
白浩抬头,微微皱眉。
不仅他,居高临下的柳琉也眉宇不展。
“好像哪不对?”杨黎说出了俩人的心声,“现场报告确认死者并不是死在表演台上,而是在距离表演台一米左右的台下。”
“也可能是中枪后倒在台下。”佟恺拿着手机负责拍摄。
“如果是中枪后倒下,身体上会留下着地的痕迹,”接着他的话,白浩不赞同,“我记得死者身体上并没有碰撞留下的痕迹。而且死者中枪的位置虽然是左侧胸口,但略要往中间偏,准确说是中间偏左,第三、四根肋骨之间,这一点我在尸检报告中也写了。相反,如果死者是在表演台上中枪,中枪的位置应该偏右更靠近胸骨,而且伤口也应该比现在浅些。”
“致命吗?”踌躇着发问,柳琉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及时送医他会不会可能还有救?”
白浩迟疑了一下:“难说,毕竟是中枪,死者还是癌症晚期。受伤有时也会引起并发症,这个假设我无法告诉你一定有救,或者没救。”
他转向杨黎:“还是说,我判断错了?你核对一下现场绘图。”一开始豪言壮志不看一眼现场绘图就能算出死者和枪手之间的准确距离、位置的自信满满,此时不禁动摇。
“小宋,拿现场图。”要事当前,杨黎也顾不上给不给面子的问题,转身之际,“你站稳了。”倒是不忘提醒“高高在上”的那人。
入耳是敷衍的一声,却在他背转身时,“我觉得我们忘了一件事,”柳琉突然想到,“那个孩子呢?他当时在什么位置?”
身形一顿,迈出的脚步却没有收回,杨黎大步走向小宋,“那个孩子当时站在什么位置?”
虽然早有准备,小宋仍急切地翻开现场调查报告,定睛一瞧,猛又抬头,“不只孩子一个人,他是被他妈妈抱在怀里,是一大一小两个人。”
喊话间,杨黎已经来到他身边,打开了现场绘图。
“怎么样?”白浩迫不及待跑了过来,凑上前,只一眼,面色刹那沉下。
“判断没错,”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