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城正准备悄悄转身离开,江浔抬眼看到她的身影,立马将她叫住,快步走出来。
快走到时,眼睛没留意脚下,差点下台阶跌了一跤。
沈忆城下意识扶了一下,瞬间又收回手去,“怎么还没歇?”
“我好得差不多了,就想起来走走。”
沈忆城:“哦,那你慢慢走吧。”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江浔跟了几步,只是近日身子刚恢复仍有些手脚乏力没跟上,只能看着她背影。
回去路上,沈忆城碰上几个士兵领着几个挑着箩筐的男子出去。
领头拱手行礼,她问这些是什么人。
“回沈娘子的话,这是张县丞让城外庄子上的人送粮食过来的。”
沈忆城轻轻哦了一声,接着回屋,忽然一个扁担头轮过肩膀。
那位男子扁担箩筐不慎撞翻在地,连忙给正在墙边吃痛的沈忆城赔不是。
士兵见此过来呵斥道:“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啊?”
沈忆城肩膀被装得生疼,感觉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扶着肩膀只是说没事。
见沈忆城没事,士兵骂着人又赶着往外走。
看到那男子捡起旁边的扁担和箩筐,忽然有一瞬,沈忆城感觉手边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心里正差异时看到昏暗的夜色中,那男子抬起头,笑着低声赔不是:“对不住啊,秦娘子。”
这个声音小到只有沈忆城勉强听清,她还没反应过来,士兵就赶着他们走了。
回到房中,沈忆城关上门拿出拽在手中的字条,上面写着:麻团巷朱色双扇门,赤金双流苏灯笼,袁。
这是袁钧的字条,没想到朝廷发下海捕令,这人还能走到陇阳来。
沈忆城将字条放在烛火中,手微微颤抖着,她有些紧张,真想立刻上衙门把这恶贼抓起来,又十分欣喜,她想她这次肯定能见到儿子了。
心中五味杂陈,在房中来来回回踱步。
眼下的难题是如何能走出这驻军府邸,这里里外外守备森严,就连那箩筐大的狗洞都有人把手。
第二天,沈忆城吃过饭就在府上溜达。
晚上走过侧门,看到正在交班,她慢悠悠走到门前。
一位士兵见她过来,过来行礼:“沈娘子,您又消食呐?”
沈忆城微笑着嗯声点头,脚下没停,趁机离门更近了几步。
可是脚还没跨过门槛,那士兵就拦在门那儿,“沈娘子,您就在府里走吧,将军和夫人都叮嘱过,不让您独自出门。”
沈忆城脸上笑容忽显僵硬,又慢慢往回撤,“嗯我知道,我就是想看看街上人多不多。”
说着眼睛还假装往门外看几眼,那侍卫又说道:“街上近日都没什么人,抓逆贼闹得人心惶惶,百姓们都不怎么敢出门了。”
沈忆城为着怎么出去犯愁,吃饭时想出神,王婉儿看见她捧着个碗久久不动筷子,连叫了她几声才回神。
“姑姑,你这几天怎么了?感觉心不在焉的。”
她尴尬地笑了笑:“或许是晚上没睡好吧。”
王婉儿给她碗里加了一块肉:“您多吃点,这几日都瘦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早郎中来给江叔诊脉,说江叔体内毒素已经全解,不用再服药了。”
这件事并不意外,昨日沈忆城还见了江浔,瞧着他的气色已经跟好的时候没两样了。
她顿了顿,淡淡回道:“哦,那挺好啊。”
……
入夜后,王婉儿躺在床上冥想,想着姑姑这几天何为冷冷淡淡,还在想如何让姑姑和江叔和好。
困意来时,眼睛慢慢合上,忽然房门轻轻打开。
“谁啊?是海棠吗?”
她迷迷糊糊坐起来,隔着轻薄的床幔,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昱哥哥!”一下子没了困意,忙拉开幔子,在看到卓昱一脸笑盈盈过来,跳下床鞋都没穿便扑上去。
她双臂挂住卓昱的脖子一蹦,卓昱便契合地将她抱起坐到榻边。
“你要来怎不差人说一声?我刚差点就睡着了。”
卓昱搂紧怀里的人,贴着她的脸埋进她的脖子里,感受着日思夜想的气息和体香,轻柔说道:“娘子可知你这半月里把为夫想坏了,我都后悔把你送回陇阳。”
王婉儿含羞而笑,紧紧地窝在他怀里,又说道:“对了,江叔毒已经解了,姑姑也没事了。”
她到陇阳的第二天,江浔毒发,便给卓昱写了信,告知路上遇蛇的事。
卓昱嗯声:“我刚回来听府上的人说了,只是今日太晚了,明早再去给两位长辈请安。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当时那蛇奔着我来,是姑姑救了我。就是……那个蛇太吓人了,有几天晚上睡觉还梦见那个尖尖的脑袋,伸着舌头朝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