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景同一回来,章家小院就像活过来了似的。兰婆子厨房热火朝天。焦俞和环俞也一并迎上来问:“大公子,如何了?”
家卓的消息送出后王匡德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回复。
大公子判断王匡德可能已经投靠了王元爱了。他出手晚了。
章景同忽然起身说要出去一趟,并且不许焦俞和环俞跟着。
焦俞和环俞很不安。这些日子大公子本已答应他们贴身守护了。现在怎么突然变卦?
但章景同的意思他们违背不得。一直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等到章景同回来了。一个没忍住,忘记不要多嘴的教训。直接上前开口问了。
章景同浑不在意,闻言笑道:“还好,事情没我想的那么坏。除了王元爱去陇东那天,这几日王匡德并没有私下见他。”
这就是说王匡德还在权衡。
——毕竟章询,章同景的一个小师爷的份量还是太轻了。加码一个家卓还不足以让王匡德纳入考虑。
章景同吟吟笑着,打算继续添秤。
焦俞闻言抱怨,“原来大公子是去打听消息了。这点小事,为什么不让我和环俞去?”还神神秘秘的不许跟。
章景同笑着说:“我去陇东军营了。你们同行多有不便。”
上次在四海赌坊给章景同提了个醒。焦俞和环俞许是在外人眼里不打眼,但在武林人士和军中还是太过让人注意了些。
章景同不能暴露身份,只能让王匡德意会自己的立场。
章景同道:“明日给蒋英德少爷下帖。我要见他。”
“蒋英德今天来过了。等了许久,不见您回来。还在您的榻上卸了一觉。”环俞道:“床褥我已经换过了。但蒋公子临走前,还在桌子上放了件东西。”
环俞也学聪明了没说是什么。
章景同闻言进屋去找,一进门就看见书案上的佛珠。
佛珠静静的躺在干涸的墨砚上,润光禅动稍微有些旧色,佛意十足。章景同一怔,第一反应是拉开抽屉。
案几抽屉里躺着一串一模一样的。
桌子上的旧,抽屉里的新。木质的清香散发开来。还隐隐有香露的气息。
章景同抵着鼻子闻了闻。修长的手指缠着佛珠,有种禅静的安逸感。
章景同闻到一股幽香。手一顿又放下了。
章景同站在回廊叫人,“蒋英德来干什么?”
环俞说:“蒋家三公子来找您喝酒。没说来意。”
章景同若有所思。
蒋英德什么意思?这是看见一模一样的另一串,警告他不要缠着他妹妹。
还是蒋菩娘的花招。——还银票,还银子。她想干什么就一定要做成才甘心?
如花香般淡淡的疑问,萦绕在章景同心头。
章景同短暂的放松了下来。
这种不费脑筋的困惑。让惯于思考的章景同陷入冥想,精力反倒得到格外的提升。
章景同对蒋菩娘的印象是极好的。这种好,很大一种程度上建立在蒋菩娘待章景同的心只有真诚,而没有儿女私情。
作为章家嫡长孙。东宫辅臣,太子身边的红人。章景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唾手可得的容易感,反倒让他更苛刻。
自打祖父的被封爵奉国公后。想做章景同妻子的人就更多了。她们代表着家族,代表着派系,代表着别有所图。
每个人看章景同的眼神,都赤-裸裸的带着欲-望。娇艳的女孩子一个个绽放,等着他采撷选中,一步登天。
那种近乎献祭般的命运。时常让章景同感到悲哀。
可以说章景同从来没有和一个正常的,性别为女的同龄人打过交道。除了他的姐姐、歧周公主。
蒋菩娘是唯一一个,像男孩子一样平常。带着少年劲的姑娘……大约是一个小师爷真的没什么让她可惦记的吧。
章景同脸上怔忪笑意,非常温和。
蒋菩娘喜怒形色,不加遮掩。她生气就是生气,恼火就是恼火。高兴就是高兴,感激就是感激。聪明而纯粹。
甚至她在偷看他,章景同也感觉到了。
章景同是从来都不缺觊觎的目光的。无论是对他这个人,还是对他背后所代表的章家。——他向来憎恶这种窥视。
可在蒋家时,他看到了房间里的蒋菩娘。她静静的斟茶,静静的倾听。尽管是偷看,却坦荡自然大方。
像是在欣赏陪她侃侃而谈的赵东阳。给她带来好玩东西的蒋英德。她的好感,她的喜欢,她的目光一览无遗。
章景同就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
蒋英德的妹妹,干干净净。
*
次日章景同改了主意,没有等给蒋英德下拜帖。直接登门去找了他。
章景同叫蒋英德出来,开门见山的问:“之前孟师爷和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