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小院,围炉煮茶。
第三局棋局,从第一子起两人都动了真格。
章询和蒋菩娘都动了大杀四方的架势,两人棋路交汇谁也不饶谁。黑白棋子盘错在碧玉棋盘上,腾腾杀气。
蒋菩娘举一反三,天生聪慧。章景同第二局不过引她开开眼界,看看小圣手的玲珑棋谱。却不曾想,蒋菩娘直接窥其棋路思维,咬的章景同步步断局,不得已放弃这种攻势。
惯于掩饰的章景同,第一次以自己的方式在外对弈。章景同除了和长辈交锋,鲜少这么对弈。蒋菩娘又摸不清章询棋路了,步棋肉眼可见的茫然,攻守不分。
章景同慢条斯理,起了耐心。他下棋素来坏,明明赢势偏喜欢先布颓局,在对方起局将胜之际。再扭转乾坤,大胜而归。
家里人不惯他这个臭毛病,又常教章景同隐藏。所以平日在外,章景同多以师授之技艺,在外对弈。
棋品如人品,他行棋这样坏。难免被人诟病人品不好。
今天实在来了兴致,再加上蒋菩娘刁钻古怪,机灵过分。吃了他的君子之道,只能换局狡胜。
蒋菩娘渐渐托腮,雪腮盈盈春雪之色。
蒋英德站在一旁扫了一眼棋盘就说:“章询,你要输给我妹妹了。”
“未必。”
章景同取了块糕点填肚,他饥肠辘辘,平时第一次没有遵守养生之道。三餐错时,以前哪怕是在皇宫,章景同该到了用膳的时候,太子、皇上、皇后都不会让他饿着。
章景同笑着说:“又未行到最后一子,怎么能定输赢呢?”少年意气,慵懒纯真泛蓝眼眸,清闲悠悠。他当真自得,觉得自己不会输。
这一刻,蒋菩娘收了眼底微光。她娴静沉思的面庞格外动人,像清水拂过的海洋,微澜阵阵,让人每一个涟漪都不忍错过。她有着自己难以察觉的美貌,惊艳漂亮。
娴静的蒋菩娘有种清冷感,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看看她是如何能在清冷之下,有着遮挡不住的玫瑰妩媚,眉眼婉转。
章景同移开眼神,内心奇怪不解。通常长相太精致的人,身上是不会有清冷感的。因为太过美艳,很难有那种书卷气。五官精致的人,便是素到极致也只会是清丽。
女孩子的相貌可真是神奇。难怪京城有人画美人赋,口口传播。
可惜他们没见过蒋菩娘。不然就会发现天地浩瀚,有一星辰遥坠在京城之外的陇东,她煜煜生辉,逍遥于天地,生来磨难,却自成趣味。笑看这人世间。
章景同怔神间,蒋菩娘已经落子了。
她似乎方寸大乱,三子下去不等章景同扭转乾坤,蒋菩娘输了。快的人措手不及,有种不真实感。
章景同极明显,极明显感到自己被让棋了。他腾的站起来,面孔看不出来是愤怒还是隐隐不快。
他心里像被凿穿个洞,百爪猫挠,让他难以平顺。
蒋菩娘已经收棋站起来,素手芊芊,柔夷冰雪。推着名贵的玉棋玉盘赠送给章询,“我输了,这副棋是你的了。”
她眼神明亮确定,仿佛多日的困扰拨云见雾。蒋菩娘眉眼精致婉约,盈盈透着快活。
两人心情各异,十分古怪。赢棋的人不像赢棋,输棋的人不像输棋。波涛海浪,难以停歇。
章询接过棋盘,手指触碰的那一瞬间。蒋菩娘没有移开,仿佛带着某种势在必得。蕴藏在女子体内,隐隐难以窥见的攻势让她起来有种英气清冷。
少女灿烂妩媚,明明在闺阁之中。却让章景同有种避起灼烈的冲动。
兰妈妈进来打断两人的对视,她忙着布菜,“总算是下完了,我在门口等了许久,可算是听到你们收拾棋盘了。饿了吧?快过来吃点东西。”
兰妈妈反仆为主,她太心疼蒋菩娘了,一时顾不得许多。连做饭都是蒋菩娘爱吃的饭菜,连章询这个现主雇都顾不得了。
外面下着雪,石桌不能用。
蒋菩娘不坐床,占了章询的书桌,在案几上食用。
章景同、蒋英德隔着炕桌,对面而食。
章景同舀了一口粥,发现清甜中透着药香,味道并不讨厌。配上小菜合味,竟有种异样美味的口感。非常滋养。他称赞道:“看来兰妈妈平日在我这里还藏巧了啊。”
兰妈妈顾着给蒋菩娘添食,说话都敷衍几分:“八小姐身子精贵,不比你们大男人。不好好精养着怎么成。”
章景同停下勺子,兰妈妈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笑着说:“章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英德大咧咧道:“好了好了,章询你小子,敢训斥我们家兰妈妈试试。明年开春你就要走了,我们家兰妈妈可是要留下的。”
这次,章景同还没开口。兰妈妈迟疑的擦着手,说:“蒋少爷、八小姐。我……和章公子都说好了。章公子若是回浙江,会把我也一起带走。”
情理之中,可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