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开口,“秦怀璧,我给你一盏茶时间。你若能说动我,我便帮你保住滇侯的性命。”
秦怀璧依旧跪着,只是挺直了身子,哑声道:“上将军若能答应,秦怀璧是生是死,是屈是辱,皆听上将军定夺。”
谢育生轻慢一笑:“秦怀璧,你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了一些,杀或是辱,此刻你在我手里,还有商榷的余地么?”
脖颈处细细痒痒的感觉,粘稠的液体沾湿衣襟,身上白裳猩红狰狞。她却径直站起来,直视谢育生,微微一笑:“上将军,你果然不是当年的殿下了。”
谢育生依旧不言,神容虽淡然,指节却微微凸起。
“上将军救滇侯,秦怀璧自愿为奴,助上将军夺这天下。”少女目光清亮,一字一句,“可好?”
谢育生无声一笑:“凭你?”
“我知道上将军此刻不信。”秦怀璧踏上一步,“三月之内,我将长渡城献给上将军,以示诚意。”
谢育生反出靖康朝,用了三年时间割据南方。而长渡城卡在南北之间,三面围山,是出了名的要塞,也是由南至北第一道关隘。谢育生如今在南方立下根基,继而南图,必然要攻克下长渡城。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谢育生走到秦怀璧面前,一手擒住她的下颌,沉声说,“长渡城?”
“不错,长渡城。”秦怀璧毫不畏惧,与他直视。
“好。我便保滇侯三个月,秦怀璧,你若是做不到,就算韩宗不杀滇侯,我也提兵把盱眙灭了!”他已将她逼到角落,“至于你,我有的是折辱你的手段。”
得了他这一句话,秦怀璧原本一口提着的气蓦然间松了,她不得不稍稍扶着墙,才能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多谢上将军。”
谢育生斜睨她一眼,眸色生冷:“滚出去。”
每一步往外走,她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便会晕厥过去。待到挣扎到门外,一夜月辉洒落,她忽然觉得奇妙,人总是这样,在极强的重压之下,□□的痛楚便会被隐藏起来。
可一旦放开了忧虑,那些感觉便会于须臾间放大,波涛汹涌般涌至,直至将人淹没。
她随手抹了抹脖子,一手的血,分不清是手上的琴伤,还是孟佩那一剑划的。
真好,还没死。
她呵呵笑了笑,没人告诉她现在该去哪里,侍从们低着头,仿佛她并不存在。她有些茫然地在门厅处顿了顿,便凭着记忆往之前的方向走去。
到一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就好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