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边挂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锦囊,再打开,里边是一粒叮咚作响的小小铃铛。
秦怀璧拈在指尖,细细看着,直到此刻,一直绷紧的弦断了。
温热的液体溢满了眼眶,她扬了扬头,本想让它们回落进眼底,可真的止不住,一粒粒滚落下来,仿佛是串珠忽然洒了。
来到这里,她做好了完全准备。
准备被杀,被辱,她一直像是局外人一般,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仿佛是在看一场皮影。可是为什么世事还是如此艰难?
滇侯被废……下落不明……
“阿哥,阿嫂,我真的做不来……”她拼命咬住了下唇,抑制住哭声,双肩剧烈抖动着,“我真的做不来……我以为能救阿窦的……我以为……”
唇上想来已经咬破了,口中微微渗出血腥的味道,她紧紧闭着眼睛,忽然想起那一日,阿嫂双目中滴着血,握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咳,“小妹,阿窦就托付给你……”
她将哭闹不停的侄儿抱在怀里,“我知道。”
三年了,她做了一切阴狠刻毒之事,与故土别离,与爱郎反目,可是为什么,却还是不能完成当日的嘱托呢?
或许……或许你不该这样了。
或许,去救了阿窦出来,那些旁事,又与你何干?
秦怀璧被这个想法击中,脸上还挂着泪珠,呆呆坐了很久,才听到梨白在用力拍门:“姑娘,姑娘你在么?”
她连忙站起来,从铜盆里绞了块帕子擦了擦脸,将门打开了。
“姑娘你怎么了?”梨白盯着她的脸,有些怀疑道,“不舒服么?”
秦怀璧深深吸了口气,从容掩饰:“没有,吃饭了么?”
梨白才收拾了碗筷,忽然怏怏跑回道:“姑娘,那莽汉又来了。”
“不许无礼。”秦怀璧连忙迎至门外,却见楚郊换了身深紫色衣裳,剃干净胡须,仪表堂堂站在那里,果然又来了。
“秦姑娘,下午无事吧?”楚郊爽朗招呼道,“咱们一道去看看长渡城工事吧?”
“楚将军收拾之后,真正是风度翩翩呢。”秦怀璧浅浅一笑,楚郊长得虽远不如谢育生般俊美,只是举手投足豪迈大方,望之便觉得胸襟生畅,也当真配得上虎豹骑的勇猛之气。
只是这素来不拘小节的将军,听到这句夸奖,竟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梨白扑哧一声笑了:“有些人呐,连场面上的恭维话都听不出来,还真以为自己风流俊俏呢。”
楚郊瞪了梨白一眼,却见这小丫鬟并不惧怕,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哼了一声:“好男不与恶女斗。”
“梨白,别看准了楚将军好说话,便老是这般挤兑。”秦怀璧摇了摇头,“我这便出去一趟。”
楚郊见她答应,很是高兴,两人一道往外走,穿过将军花园,却见不远处也是一男一女同行而来,身后还跟着不少随从。
楚郊迎上几步,“上将军。”
“起来吧。”谢育生眯了眯眼睛,看着这同行两人,面上不动声色,“你们这是去哪里?”
“我想带秦姑娘去看看城内工事进度。”楚郊快言快语,“虎豹骑不擅守御,还想听秦姑娘指点一番。”
谢育生的目光不动声色落在秦怀璧脸上,她刻意侧着头,也涂过脂粉,却隐约可见微肿的眼睛,他无声一笑:“楚将军倒是虚心。”
“上将军,你这是和夫人饭后散步小憩么?”楚郊嘿嘿一笑,“如此,我们便走了。”
秦怀璧一直躲在楚郊身后,直到此刻,才微微躬身行礼,正要离开,忽然听到谢育生喊住自己:“秦姑娘。”
她不得不转过身子。
谢育生一身白衣,乌黑长发只拿一根玉簪简单束了束,如同贵公子般,身边伴着的是绝色宠姬,他的语气温煦,只是眼神却是冰冷锋锐的:“上午所说之事,盼你勿忘。”
秦怀璧恭顺的点了点头:“怀璧记得。”
他点了点头,侧头看向凉姬,眼神真正柔情四溢,带着云胡走开了。
凉姬与上将军同行,目光却若有所思,轻声道:“上将军,我看楚将军是不是钟情秦姑娘?”
谢育生勾唇:“是么?”
“你看他何曾将自己收拾得这般清爽?”凉姬轻轻一笑,试探道,“不如,你便成全他们,给他们赐婚可好?”
谢育生侧过了头,眼神中冰凉一闪而逝,语气却是纵容的:“云胡,别胡闹。”